多年未有的苦痛在心底蔓延,将枯死已久的心狠狠撕裂,他终于可以不必压制,让那样的悲哀和愤怒将自己彻底湮没。
她俯身在冰面上,望着冰下的人。入骨的寒意让她止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琉璃灯在手里摇摇晃晃,在冰上折射出流转的璀璨光芒。
薛紫夜点点头,闭上了眼睛:“我明白了。”。
她失去了儿子,猝然疯了。。
“看来,无论如何,这一次的刺杀计划又要暂时搁置了。!”
“圣火令?!”薛紫夜一眼看到,失声惊呼。。
手拍落的瞬间,“咔啦啦”一声响,仿佛有什么机关被打开了,整个大殿都震了一震!!
“放心。我要保证教王的安全,但是,也一定会保证你的平安。”
——她的笑容在眼前反复浮现,只会加快他崩溃的速度。
此起彼伏的惨叫。。
这种症状……这种症状……。
““……”她无声而急促地呼吸,眼前渐渐空白,忽然慢慢浮现出一个温暖的笑靥——!
“薛谷主果然医者父母心。”教王回头微笑,慈祥有如圣者,“瞳这个叛徒试图谋刺本座,本座清理门户,也是理所应当——”。
旋“逝者已矣,”那个人无声无息地走来,隔挡了他的剑,“七公子,你总不能把薛谷主的故居给拆了吧。”。
“——跟了谷主那么些年,她不是不知道小姐脾气的。!
他不敢离远,一剑得手后旋即点足掠回薛紫夜身侧,低声问:“还好吗?”!
“对不起。”薛紫夜伏在地上抬头看他,眼里涌出了说不出的神情。仿佛再也无法支持,她颓然倒地,手松开,一根金针在妙风腰间的阳关穴上微微颤抖——那是她和妙水的约定!
“在药师谷的那一段短短时间里,他看到过他和那个人之间,有着怎样深挚的交情。她才刚离开,如果自己就在这里杀了霍展白,她……一定会用责怪的眼神看他吧?!
“呵呵,”廖青染看着他,也笑了,“你如果去了,难保不重蹈覆辙。”。
““嗯。”薛紫夜应了一声,有些担心,“你自己撑得住吗?”。
“听话。一觉睡醒,什么事都不会有了,”薛紫夜封住了他的昏睡穴,喃喃说着,将一粒解药喂入了他嘴里,“什么事都不会有了……”。
一侧头,明亮的利剑便刺入了眼帘。!
“青染对我说,她的癫狂症只是一时受刺激,如今应该早已痊愈。”卫风行显然已经对一切了然,和他并肩疾驰,低声道,“她一直装作痴呆,大约只是想留住你——你不要怪她。”。
“然而,他却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就挣脱了命运给他套上的枷锁。。
血迹一寸寸地延伸,终于拖到了妙风身侧。。
“周围的侍女们还没回过神来,只是刹那,他就从湖边返回,手里横抱着一个用大氅裹着的东西,一个起落来到马车旁,对着薛紫夜轻轻点头,俯身将那一袭大氅放到了车厢里。!
他疾步沿着枫林小径往里走,还没进去,却看到霜红站在廊下,对他摆了摆手。。
“不,还是等别人来陪你吧。”雅弥静静地笑,翻阅一卷医书,“师傅说酒能误事,我作为她的关门弟子,绝不可像薛谷主那样贪杯。”。
“妙水沉吟了片刻,果然不再管她了,断然转过身去扶起了昏迷的弟弟。深深吸了一口气,足下加力,朝着断桥的另一侧加速掠去,在快到尽端时足尖一点,借力跃起------借着疾奔之势,她如虹一样掠出,终于稳稳落到了桥的对面。。
——果然,是这个地方?!……
“见死不救?”那个女子看着他,满眼只是怜悯,“是的……她已经死了。所以我不救。”
薛紫夜打了一个寒战:“如果拿不回,会被杀吗?”
那个转身而去的影子,在毫不留情的诀别时刻,给他的整个余生烙上了一道不可泯灭的印迹。。
黑夜里,她看到了一双妖诡的眼睛,淡淡的蓝和纯正的黑,闪烁如星。。
““胡说!”他突然狂怒起来,“就算是七星海棠,也不会那么快发作!你胡说!”。
“霍展白低眼,督见了手巾上的斑斑墨迹,忽然间心底便被狠狠扎了一下——。
然而,终究抵不过脑中刀搅一样的痛,他的反击只维持了一瞬就全身颤抖着跪了下去。!
“霍展白站在荒草蔓生的破旧院落里,有些诧异。……”
““明介……我一定,不会再让你待在黑暗里。”。
卫风行和夏浅羽对视了一眼,略略尴尬。。
还是,只是因为,即便是回忆起来了也毫无用处,只是徒自增加痛苦而已?!
“瞳公子?”教徒低着头,有些迟疑地喃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