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信封上地址,霍展白微微蹙眉:那个死女人再三叮嘱让他到了扬州打开锦囊,就是让他及时地送这封信给师傅?真是奇怪……难道这封信,要比给沫儿送药更重要?
他平静地对上了教王的视线,深深俯身:“只恨不能为教王亲手斩其头颅。”
“一群蠢丫头,想熏死病人吗?”她怒骂着值夜的丫头,一边动手卷起四面的帘子,推开窗,“一句话吩咐不到就成这样,你们长点脑子好不好?”。
她伏在冰上,对着那个微笑的少年喃喃自语。。
“八柄剑在惊呼中散开来,如雷霆一样地击入了人群!!”
在以后无数个雪落的夜里,他经常会梦见一模一样的场景,苍穹灰白,天地无情,那种刻骨铭心的绝望令他一次又一次从梦中惊醒,然后在半夜里披衣坐起,久久不寐。。
不是怎样的呢?都已经八年了,其中就算是有什么曲折,也该说清楚了吧?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把自己弄得这样呢?她摇了摇头,忽然看到有泪水从对方紧闭的眼角沁出,她不由微微一惊:这,是那个一贯散漫的人,清醒时绝不会有的表情。!
“喂,你没事吧?”她却虚弱地反问,手指从他肩上绕过,碰到了他背上的伤口,“很深的伤……得快点包扎……刚才你根本没防御啊。难道真的想舍命保住我?”
那一瞬间,多年前的恐惧再度袭来,她脱口惊叫起来,闭上了眼睛。
然而,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
话没有问完便已止住。妙风破碎的衣襟里,有一支短笛露了出来——那是西域人常用的乐器筚篥,牛角琢成,装饰着银色的雕花,上面那明黄色的流苏已然色彩黯淡。。
“她的脸色却渐渐凝重,伸出手,轻轻按在了对方闭合的眼睛上。!
“可算是回来了呀,”妙水掩口笑了起来,美目流转,“教王等你多时了。”。
旋瞬间碾过了皑皑白雪,消失在谷口漫天的风雪里。。
“三个月后,当诸般杂事都交割得差不多后,他终于回到了临安九曜山庄,将秋水音从夏府里接了回来,尽心为她调理身体。!
薛紫夜一步一步朝着那座庄严森然的大殿走去,眼神也逐渐变得凝定而从容。!
——那一瞬间,霍展白才知道自己一时的大意犯了个多么大的错误!
“南宫老阁主是他的恩人,多年来一直照顾提携有加,作为一个具有相应能力的后辈,他实在是不应该也不忍心拒绝一个老人这样的请求。然而……!
最后担负起照顾职责的,却还是霍展白。。
““后来……我求你去救我的丈夫……可你,为什么来得那么晚?。
无论是对于霍展白、明介还是雅弥,她都已经尽到了全力。。
他颓然放下了剑,茫然看着雪地上狼藉的尸体。这些人,其实都是他的同类。!
所以,下手更不能容情。。
“在这样生死一发的关键时刻,他却不自禁地走了神。。
霍展白停在那里,死死地望着他,眼里有火在燃烧:“徐重华!你——真的叛离?你到底站在哪一边?!”。
““雪怀,姐姐……”穿着黑色绣金长袍的人仰起头来,用一种罕见的热切望着那落满了雪的墓碑——他的瞳仁漆黑如夜,眼白却是诡异的淡淡蓝色,璀璨如钻石,竟令人不敢直视。!
她不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但却清楚地知道,眼前这个人绝对不会是凶手。。
那个女子无声地点头,走过来。。
“他忽然抬起手,做了一个举臂当头拍向自己天灵盖的手势!。
“……那就好。”……
一个人坐在黑暗里,瞳的眼睛又缓缓合起。
顿了顿,他回答:“或许,因为瞳的背叛,修罗场已然被教王彻底清扫?”
“妙水!”倒在地上的薛紫夜忽然一震,努力抬起头来,厉声道,“你答应过我不杀他们的!”。
“记住了:我的名字,叫做‘瞳’。”。
““谷主,你没事吧?”一切兔起鹘落,发生在刹那之间,绿儿才刚反应过来。。
“沉默许久,妙风忽地单膝跪倒:“求教王宽恕!”。
她平静地说着,声音却逐渐迟缓:“所以说,七星海棠并不是无药可解……只是,世上的医生,大都不肯舍了自己性命……”!
““不……不……啊!啊啊啊啊……”他抱着头发出了低哑的呼号,痛苦地在雪上滚来滚去,身上的血染满了地面——那样汹涌而来的往事,在瞬间逼得他几乎发疯!……”
“那个叫雅弥的人很快了江湖里新的传奇,让所有人揣测不已。。
霍展白带着众人,跟随着徐重华飞掠。然而一路上,他却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徐重华——他已然换左手握剑,斑白的鬓发在眼前飞舞。八年后,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已然苍老。然而心性,还是和八年前一样吗?。
他无法,悻悻往外走,走到门口顿住了脚:“我说,你以后还是——”!
“好吧,我答应你,去昆仑替你们教王看诊——”薛紫夜拂袖站起,望着这个一直微笑的青年男子,竖起了一根手指,“但是,我有一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