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紫夜微微一怔,低头的瞬间,她看到了门槛上滴落的连串殷红色血迹。
“喀喀……抬回谷里,冬之馆。”她用手巾捂住嘴咳嗽着,轻声吩咐道。
“风行,我就先和七公子去了。”廖青染翻身上马,细细叮咛,“此去时间不定,全看徐沫病情如何——快则三五天,慢则一两个月。你一个人在家,需多加小心——”温柔地叮嘱到这里,语气忽然一转:“如果再让我知道你和夏浅羽去那种地方鬼混,仔细我打断你的腿!”。
听到这个名字,妙风脸上的笑容凝滞了一下,缓缓侧过头去。。
“——难道,二十年前那一幕又要重演了吗?!”
“你叫她姐姐是吗?我让你回来,你却还想追她——你难道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什么样子。
然而,如今居然有人破除了这样无想无念的空明状态!!
那也是他留给人世的最后影子。
妙风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下意识地跨出一步想去阻止,却又有些迟疑,仿佛有无形的束缚。
薛紫夜低着头,调整着金针刺入的角度和深浅,一截雪白的纤细颈子露了出来。他看不见她的表情,只觉房内的气氛凝重到无法呼吸。。
仿佛是觉得疲倦已极,她裹着金色的猞猁裘,缩在他胸前静静睡去。。
“——那件压在他心上多年的重担,也总算是卸下了。沫儿那个孩子,以后可以和平常孩子一样地奔跑玩耍了吧?而秋水,也不会总是郁郁寡欢了。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看过这个昔日活泼明艳的小师妹露出笑颜了啊……!
霍展白隐隐记起,多年前和南疆拜月教一次交锋中,卫风行曾受了重伤,离开中原求医,一年后才回来。想来他们两个,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吧——然后那个女子辞去了药师谷谷主的身份,隐姓埋名来到中原;而那个正当英年的卫五公子也旋即从武林里隐退,过起了双宿双飞的神仙日子。。
旋快来抓我啊……抓住了,就嫁给你呢。”。
“薛紫夜走出去的时候,看到妙水正牵着獒犬,靠在雪狱的墙壁上等她。!
“嘿,”飞翩发出一声冷笑,“能将妙风使逼到如此两难境地,我们八骏也不算——”!
“六哥!”本来当先的周行之,一眼看到,失声冲入。
““刷!”他根本不去管刺向他身周的剑,只是不顾一切地伸出另一只手,以指为剑,瞬地点在了七剑中年纪最小、武功也最弱的周行之咽喉上!!
霍展白一震,半晌无言。。
““哦?”霍展白有些失神,喃喃着,“要坐稳那个玉座……很辛苦吧?”。
“妙水!”她对着那个坠落深渊的女子伸出手来,撕心裂肺地大呼,“妙水!”呼啸的风从她指缝掠过,却什么也无法抓住。。
“姐姐,我是来请你原谅的,”黑衣的教王用手一寸寸地拂去碑上积雪,喃喃低语,“一个月之后,‘血河’计划启动,我便要与中原鼎剑阁全面开战!”!
廖青染俯身一搭脉搏,查看了气色,便匆忙从药囊里翻出了一瓶碧色的药:“断肠散。”。
““霍展白?”看到来人,瞳低低脱口惊呼,“又是你?”。
空白中,有血色迸射开来,伴随着凄厉的惨叫。。
““不!不用了。”他依然只是摇头,然而语气却渐渐松了下去,只透出一种疲惫。!
“……”霍展白踉跄倒退,颓然坐倒,全身冰冷。。
虽然,我更想做一个想你那样、伴着娇妻幼子终老的普通人。。
“不想见她……不想再见她!或者,只是不想让她看见这样的自己——满身是血,手足被金索扣住,颈上还连着獒犬用的颈环,面色苍白,双目无神,和一个废人没有两样!。
然而,她却很快逝去了。……
那里,才是真正的极北之地。冰海上的天空,充满了七彩的光。
“你要再不来,这伤口都自己长好啦!”他继续赔笑。
…这个女医者也修习过瞳术?。
“廖前辈。”霍展白连忙伸臂撑住门,“是令徒托我传信于您。”。
“她怔在原地,只觉得一颗心直坠下去,落入不见底的冰窖——。
““不要紧。”薛紫夜淡淡道,“你们先下去,我给他治病。”。
“明介,坐下来,”薛紫夜的声音平静,轻轻按着他的肩膀,“我替你看伤。”!
““六哥!”本来当先的周行之,一眼看到,失声冲入。……”
“——一样的野心勃勃,执著于建立功名和声望,想成为中原武林的第一人,为此不惜付出任何代价。。
瞳的手缓缓松开,不做声地舒了一口气。。
妙风低下头,看了一眼睡去的女子,忽然间眉间掠过一丝不安。!
“你该走了。”薛紫夜看到他从内心发出的笑意,忽然感觉有些寥落,“绿儿,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