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定不会再让你像十几年前一样,被一直关在黑暗里。”
他站在断裂的白玉川旁,低头静静凝望着深不见底的冰川,蓝色的长发在寒风里猎猎飞舞。
那一夜的血与火重新浮现眼前。暗夜的雪纷乱卷来。他默默闭上了眼睛……。
“那么,点起来吧。”教王伸出手,取过那一粒药丸吞下,示意妙风燃香。。
““嘿嘿,看来,你伤得比我要重啊,”飞翩忽然冷笑起来,看着挡在薛紫夜面前的人,讽刺道,“你这么想救这个女人?那么赶快出手给她续气啊!现在不续气,她就死定了!”!”
“……”他忽然感觉手臂被用力握紧,然而风雪里只有细微急促的呼吸声,仿佛想说什么却终究没能说出来。。
妙风停下了脚步,看着白玉长桥另一边缓缓步来的蓝色衣袂,“妙水使?”!
“妙风已去往药师谷。”
他出嫁已然有十数载,韶华渐老。昔日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也已到了而立之年,成了中原武林的霸主,无数江湖儿女憧憬仰慕的对象。
“如若将来真的避不了一战,”沉默了许久,雅弥却是微微地笑了,略微躬身,递上了一面回天令,“那么,到时候,你们尽管来药王谷好了――”。
那一夜的雪非常大,风从漠河以北吹来,在药师谷上空徘徊呼啸。。
“真像是做梦啊……那些闯入她生活的人,呼啸而来,又呼啸而去,结果什么都没有留下,就各奔各的前程去了。只留下她依旧在这个四季都不会更替的地方,茫然地等待一个自己都不知道的将来。!
他脸上始终没有表情——自从失去了那一张微笑的面具后,这个人便成了一片空白。。
旋那种悲恸只爆发了一瞬,便已然成为永久的沉默。霍展白怔怔地抬起头,有些惊讶地看着多年来第一次对自己如此亲近的女子,眼里露出了一种苦涩的笑意。。
“她急急伸出手去,手指只是一搭,脸色便已然苍白。!
“所以,其实你也应该帮帮我吧?”!
两人默然相对了片刻,忽地笑了起来。
““冒犯了。”妙风叹了口气,扯过猞猁裘将她裹在胸口,跃上马背,一手握着马缰继续疾驰,另一只手却回过来按在她后心灵台穴上,和煦的内息源源不断涌入,低声道:“如果能动,把双手按在我的璇玑穴上。”!
“不必,”妙风还是微笑着,“护卫教王多年,已然习惯了。”。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命运的轨迹在此转弯。。
连他新婚不久的妻子,都不知道背负着恶名的丈夫还活在天下的某一处。!
“你……”薛紫夜怒斥,几度想站起来,又跌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霍展白怔住,握剑的手渐渐发抖。。
“瞳?”霍展白惊讶地望着这个忽然现身药王谷地新任教王,手不离剑。。
“他松了一口气,笑:“我怎么会不来呢?我以身抵债了嘛。”!
——事到如今,何苦再相认?。
雅弥脸上一直保持着和熙的笑意。听得那般尖锐的问题也是面不改色:“妙风已死,雅弥只是一个医者――医者父母心,自然一视同仁。”。
“否则,那些中原武林人士,也该早就找到这里来了吧?。
——只不过那个女人野蛮得很,不知道老阁主会不会吃得消?谷中的白梅也快凋谢了吧?只希望秋水的病早日好起来,他也可以脱身去药师谷赴约。……
那么,这几日来,面对着如此大好时机,宫里其余那几方势力岂不是蠢蠢欲动?
依然只有漠河寒冷的风回答他,呼啸掠过耳边,宛如哭泣。
遥远的北方,冰封的漠河上寒风割裂人的肌肤,呼啸如鬼哭。。
白石阵依然还在风雪里缓缓变幻,然而来谷口迎接他们的人里,却不见了那一袭紫衣。在廖青染带着侍女们打开白石阵的时候,看到她们鬓边的白花,霍展白只觉得心里一阵刺痛,几乎要当场落下泪来。。
“是的,那是谎言。她的死,其实是极其惨烈而决绝的。。
“她脱口惊呼,然而声音未出,身体忽然便腾空而起。。
廖青染定定看了那一行字许久,一顿足:“那个丫头疯了!她那个身体去昆仑,不是送死吗?”她再也顾不得别的,出门拉起马向着西北急行,吩咐身侧侍女,“我们先不回扬州了!赶快去截住她!”!
““妙水使?”薛紫夜一惊,看到门口抱剑而立的女子。……”
““瞳!你没死?!”她惊骇地大叫出来,看着这个多日之前便已经被教王关入了雪狱的人——叛乱失败后,又中了七星海棠之毒,他怎么可能还这样平安无事地活着!而监禁这样顶级叛乱者的雪狱,为什么会是洞开的?。
“她……葬在何处?”终于,霍展白还是忍不住问。。
一时间,他脑海里一片空白,站在那里无法移动。!
然而,她却很快逝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