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得手。”银衣的杀手飘然落下,点足在谷口嶙峋的巨石阵上,“妙火,你来晚了。”
谁也没有想到,乌里雅苏台雪原上与鼎剑阁七剑的那一站,就是他一生的终结篇章——昆仑大光明宫五明子里的妙风使,就在这一日起,从武林永远消失了踪迹。
那个粗鲁高大的摩迦鹄,居然将铁质的钥匙一分分插入了自己的咽喉!他面上的表情极其痛苦,然而手却仿佛被恶魔控制了,一分一分地推进,生生插入了喉间,将自己的血肉扭断。。
不会吧?这、这应该是幻觉吧?。
“南宫老阁主前去药师谷就医的时候,新任盟主尽管事务繁忙,到底还是陪了去。!”
此起彼伏的惨叫。。
他将永远记得她在毒发时候压抑着的战栗,记得她的手指是怎样用力地握紧他的肩膀,记得她在弥留之际仰望着冷灰色的大雪苍穹,用一种孩童一样的欣悦欢呼。当然,也记得她咽喉里那样决然刺入死穴的那枚金针——这些记忆宛如一把刀,每回忆一次就在心上割出一道雪淋淋的伤口,只要他活着一日,这种凌迟便永不会停止。!
刺痛只是一瞬,然后气脉就为之一畅!
妙风?那一场屠杀……妙风也有份吗?
霍展白有些意外:“你居然拜了师?”。
她拿着手绢,轻柔地擦拭他眼角滑落的泪痕,温柔而妥帖,就像一个母亲溺爱着自己的孩子。。
““好。”妙火思索了一下,随即问道,“要通知妙水吗?”!
“怕了吧?”注意到他下意识的动作,她笑得越发开心。。
旋“呵呵,瞳果然一向不让人失望啊。”然而教王居然丝毫不重视他精心编织好的谎言,只是称赞了一句,便转开了话题,“你刚万里归来,快来观赏一下本座新收的宝贝獒犬——喏,可爱吧?”。
“妙风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下意识地跨出一步想去阻止,却又有些迟疑,仿佛有无形的束缚。!
妙风看了她一眼,轻轻放下轿帘,同时轻轻放下了一句话:!
声音一入耳,霍展白只觉熟得奇怪,不由自主地转头看去,和来人打了个照面,双双失声惊呼。
““九连环啊……满堂红!我又赢了!你快回答嘛。”!
这,还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看到这个年轻人如此失态。。
“夏日漫长,冬夜凄凉。等百年之后,再回来伴你长眠。。
那里,一个白衣男子临窗而立,挺拔如临风玉树。。
那是善蜜王姐?那个妖娆毒辣的女人,怎么会是善蜜王姐!!
他拄着金杖,眼神里慢慢透出了杀气:“那么,她目下尚未得知真相?”。
“在轰然巨响中,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看住了她。。
“砰!”毫不犹豫地,一个药枕砸上了他刚敷好药的脸。。
“原来……那就是她?那就是她吗?!!
在他被瞳术定住的瞬间,黑夜里一缕光无声无息地穿出,勒住了他的咽喉。。
同一刹那,教王身侧的妙风已然惊觉,闪电般迅捷地出手,想也不想便一掌击向薛紫夜,想把这个谋刺者立毙于掌下!。
““听着,马上把龙血珠还给我!否则……否则我……会让你慢慢地死。”。
霍展白没有将冻僵了的她放下,而直接往夏之园走去。她推了几次却无法挣脱,便只好安静下来。一路上只有雪花簌簌落到伞上的声音,她在黎明前的夜色里转过头,忽然发现他……
霍展白怔怔地看着他一连喝了三杯,看着酒液溢出他地嘴角,顺着他苍白的脖子流入衣领。
重伤垂死中挣扎着奔上南天门,终于被教王收为麾下。
是谁……是谁将他毁了?是谁将他毁了!。
“绿儿,小橙,蓝蓝,”她站起身,招呼那些被吓呆了的侍女们过来,“抬他入谷。”。
“临安刚下了一场雪,断桥上尚积着一些,两人来不及欣赏,便策马一阵风似的踏雪冲过了长堤,在城东郊外的九曜山山脚翻身落马。。
“所谓的神仙眷侣,也不过如此了。。
看衣饰,那、那应该是——!
““他是明介……是我弟弟。”薛紫夜低下头去,肩膀微微颤抖,“他心里,其实还是相信的啊!”……”
“她匍匐在冰面上,静静凝望着,忽然间心里有无限的疲惫和清醒——雪怀,我知道,你是再也不会醒来的了……在将紫玉簪交给霍展白开始,我就明白了。但是,死者已矣,活着的人,我却不能放手不管。我要离开这里,穿过那一片雪原去往昆仑了……或许不再回来。。
瞳终于站起,默然从残碑前转身,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
那血,遇到了雪,竟然化成了碧色。!
一只白鸟穿过风雪飞来,猝不及防地袭击了他,尖利的喙啄穿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