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睡眼惺忪的人一时间还没回忆起昨天到底做了什么让这个女人如此暴跳，只是下意识地躲避着如雨般飞来的杯盏，在一只酒杯砸中额头之时，他终于回忆起来了，大叫：“不许乱打！是你自己投怀送抱的！不关我事……对，是你占了我便宜！”

    “还不快拉下帘子！”门外有人低叱。

    “薛谷主，”她看到他忽然笑了起来，轻声道，“你会后悔的。”。

    “怎么？”她的心猛地一跳，却是一阵惊喜——莫非，是他回来了？。

    “那个少年如遭雷击，忽然顿住了，站在冰上，肩膀渐渐颤抖，仿佛绝望般地厉声大呼：“小夜！雪怀！等等我！等等我啊……”！”

    为她打着伞，自己大半个身子上却积了厚厚的雪。。

    “嘿，大家都出来算了。”雪地下，忽然有个声音冷冷道，“反正他也快要把雪化光了。”！

    “唉，”薛紫夜一个箭步上前，俯身将他扶住，叹息，“和明介一样，都是不要命的。”

    轰然巨响中，他踉跄退了三步，只觉胸口血气翻腾。

    妙风大惊，连忙伸手按住她背后的灵台穴，再度以“沐春风”之术将内息透入。。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那个修罗场的杀手之王。瞳是极其危险的人，昔年教王要他不离左右地护卫，其实主要就是为了防范这个人。。

    ““我将像薛谷主一样，竭尽全力保住你们两位地性命。”！

    他一路将她的遗体千里送回，然后长跪于药师谷白石阵外的深雪里，恳求廖谷主将他收入门下，三日不起。。

    旋雪鹞从脚爪上啄下了那方手巾，挂在梅枝上，徘徊良久。。

    ““暴雨梨花针？”他的视线落到了她腰侧那个空了的机簧上，脱口低呼。！

    原来，真的是命中注定——！

    空荡荡的十二阙里，只留下妙空一个人。

    ““你来晚了。”忽然，他听到了一个冰冷的声音说。！

    六道轮回，众生之中，唯人最苦。。

    “他在大笑中喝下酒去，醇厚的烈酒在咽喉里燃起了一路的火，似要烧穿他的心肺。。

    因为愤怒和绝望，黑暗中孩子的眼睛猛然闪出了熠熠的光辉，璀璨如琉璃。。

    不……不，她做不到！！

    每一指点下，薛紫夜的脸色便是好转一分，待得十二指点完，她唇间轻轻吐出一口气来。。

    “将十枚回天令依次铺开在地上，妙风拂了拂衣襟，行了一礼。。

    “让开。”马上的人冷冷望着鼎剑阁的七剑，“今天我不想杀人。”。

    “卫风行沉吟许久，终于还是直接发问：“你会娶她吧？”！

    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

    “呵呵，”廖青染看着他，也笑了，“你如果去了，难保不重蹈覆辙。”。

    “然而，一切都粉碎了。。

    贴身随从摇摇头：“属下不知——教王出关后一直居于大光明殿，便从未露面过。”……

    他对谁都温和有礼，应对得体，然而却隐隐保持着一种无法靠近的距离。有人追问他的往昔，他只是笑笑，说：“自己曾是一名疾入膏肓的病人，却被前任谷主薛紫夜救回了性命，于是便投入了药王谷门下，希望能够报此大恩。

    片刻前那种淡淡的温馨，似乎转瞬在风里消散得无影无踪。

    是幻觉？。

    妙水离开了玉座，提着滴血的剑走下台阶，一脚踩在妙风肩膀上，倒转长剑抵住他后心，冷笑：“妙风使，不是我赶尽杀绝——你是教王的心腹，我留你的命，便是绝了自己的后路！”。

    “别去！别去——内心有声音撕心裂肺地呼喊着，然而眼睛却再也支撑不住地合起。凝聚了仅存的神志，他抬头看过去，极力想看她最后一眼——。

    ““是你？”她看到了他腰畔的短笛，便不再多问，侧头想掩饰脸上的泪痕。。

    “呵，谢谢。”她笑了起来，将头发用一支金簪松松挽了个髻，“是啊，一个青楼女子，最好的结局也无过于此了……有时候我也觉得自己和别的姐妹不一样，说不定可以得个好一些的收梢。可是就算你觉得自己再与众不同，又能怎样呢？人强不过命。”！

    “黑暗的房间里，连外面的惨叫都已然消失，只有死一般的寂寞。……”

    “他在半梦半醒之间嘀咕着，一把将那只踩着他额头的鸟给撸了下去，翻了一个身，继续沉入美梦。最近睡得可真是好啊，昔日挥之不去的往日种种，总算不像梦魇般地缠着他了。。

    妙风同样默不做声地跟在她身后，来到村子北面的空地上。。

    她缓缓醒转，妙风不敢再移开手掌，只是一手扶着她坐起。！

    是谁，能令枯木再逢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