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岁时落入冰河漂流了一夜,从此落下寒闭症。寒入少阴经,脉象多沉或沉紧,肺部多冷,时见畏寒,当年师傅廖青染曾开了一方,令她每日调养。然而十年多来劳心劳力,这病竟是渐渐加重,沉疴入骨,这药方也不像一开始那么管用了。
“妙水使?”薛紫夜一惊,看到门口抱剑而立的女子。
“哦……”她笑了一笑,“看来,你们教王,这次病得不轻哪。”。
霍展白在日光里醒转,只觉得头疼欲裂。耳畔有乐声细细传来优雅而神秘,带着说不出的哀伤。他撑起了身子,窗外的梅树下,那个蓝发的男子豁然停住了筚篥,转头微笑:“霍七公子醒了?”。
““滚!”终于,他无法忍受那双眼睛的注视,“我不是明介!”!”
过了一炷香时分,薛紫夜呼吸转为平稳,缓缓睁开了眼睛。。
“咔嚓!”在倒入雪地的刹那,他脸上覆盖的面具裂开了。!
“……那就好。”
瞳?他要做什么?
然而,他却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就挣脱了命运给他套上的枷锁。。
当他可以再度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却是一个空荡冰冷的世界。。
“脚印!在薛紫夜离去的那一行脚印旁边,居然还有另一行浅浅的足迹!!
然而,恰恰正是那一瞬间的落后救了它。。
旋屋里的孩子被他们两个这一声惊呼吓醒了,哇哇地大哭。。
“痴痴地听着曲子,那个瞬间,廖青染觉得自己是真正地开始老了。!
雅弥脸上一直保持着和熙的笑意。听得那般尖锐的问题也是面不改色:“妙风已死,雅弥只是一个医者――医者父母心,自然一视同仁。”!
仿佛被击中了要害。瞳不再回答,颓然坐倒,眼神里流露出某种无力和恐惧。脑海里一切都在逐步地淡去,那种诅咒一样的剧毒正在一分一分侵蚀他的神志,将他所有的记忆都消除干净——比如昔日在修罗场的种种,比如多年来纵横西域刺杀的经历。
“教王眼里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看着这个年轻的女医者,点了点头:“真乃神医!”!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听闻薛谷主诊金高昂,十万救一人,”妙风微笑躬身,“教王特意命属下带了些微薄物来此,愿以十倍价格求诊。”。
渐渐地,他们终于都醉了。大醉里,依稀听到窗外有遥远地筚篥声,酒醉地人拍案大笑起来,对着虚空举起了杯:“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柳非非是聪明的,明知不可得,所以坦然放开了手——而他自己呢?其实,在雪夜醒来的刹那,他其实已经放开了心里那一根曾以为永生不放的线吧?!
妙风不知是何时醒来的,然而眼睛尚未睁开,便一把将她抱起,从马背上凭空拔高了一丈,半空中身形一转,落到了另一匹马上。她惊呼未毕,已然重新落地。。
“一口血猛然喷出,溅落在血迹斑斑的冰面上。。
霍展白只听得好笑:“见鬼,瞳,听你说这样的话,实在是太有趣了。”。
““应该是八骏拖住了妙风。”瞳的眼里精光四射,抬手握紧了身侧的沥血剑,声音低沉,“只要他没回来,事情就好办多了——按计划,在教王路过冰川时行动。”!
他又没有做错事!他要出去……他要出去!。
妙风无言。。
“踌躇了一番,他终于下了决心:也罢,既然那个死女人如此慎重叮嘱,定然有原因,如若不去送这封信,说不定会出什么大岔子。。
门外是灰冷的天空,依稀有着小雪飘落,沾在他衣襟上。……
“薛谷主,请上轿。”
“好险……”薛紫夜脸色惨白,吐出一口气来,“你竟真的不要自己的命了?”
尽管对方几度竭力推进,但刺入霍展白右肋的剑卡在肋骨上,在穿透肺叶之前终于颓然无力,止住了去势。戴着面具的头忽然微微一侧,无声地垂落下去。。
廖谷主沉默了许久,终于缓缓点头——。
“第二日醒来,已然是在暖阁内。。
“那一夜的昆仑绝顶上,下着多年来一直延绵的大雪。。
一瞬间,她明白了他为什么会有那样的眼神。!
““住手!”在出剑的瞬间,他听到对方大叫,“是我啊!”……”
“薛紫夜躺在雪谷热泉里,苍白的脸上渐渐开始有了血色,胸臆间令人窒息的冰冷也开始化开。温泉边上草木萋萋,葳蕤而茂密,桫椤树覆盖了湖边的草地,向着水面垂下修长的枝条,无数蝴蝶有的在飞舞追逐,有的停栖在树枝上,一串串地叠着挂到了水面。。
软轿停下的时候,她掀开帘子,看见了巨石阵对面一袭白衫猎猎舞动。距离太远看不清对方的面目,只见雪地上一头蓝色长发在风中飞扬,令人过目难忘。。
然而,一切都粉碎了。!
难怪多年来,药师谷一直能够游离于正邪两派之外,原来不仅是各方对其都有依赖,保持着微妙的平衡,也是因为极远的地势和重重的机关维护了它本身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