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白!”在一行人策马离去时,秋水音推开了两位老嬷嬷踉跄地冲到了门口,对着他离去的背影清晰地叫出了他的名字,“展白,别走!”
这个前任回鹘王的幼女,在叔父篡夺了王位后,和姐姐一道被送到了昆仑。骤然由一国公主成为弃女,也难怪这两姐妹心里怀恨不已——只不过,乌玛毕竟胆子比妹妹大一些。不像娑罗,就算看到姐姐谋逆被杀,还是不敢有任何反抗的表示。
秋水……秋水,难道我们命中注定了,谁也不可能放过谁吗?。
绝对不可以。我一定要尽快回到昆仑去!。
“霍展白听得最后一句,颓然地将酒放下,失神地抬头凝望着凋零的白梅。!”
“怎么?”他跳下地去,看到了前头探路的夏浅羽策马返回,手里提着一物。。
双手,居然已经可以动了?!
兔起鹘落在眨眼之间,即便是妙风这样的人都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妙风倒在雪地上,匪夷所思地看着怀里悄然睁开眼睛的女子。
他倒过剑锋,小心翼翼地将粉末抹上了沥血剑。
“妙水使?”薛紫夜一惊,看到门口抱剑而立的女子。。
霍展白暗自一惊,连忙将心神收束,点了点头。。
“一切灰飞烟灭。!
――是的,在鲜衣怒马的少年时,他曾经立下过一生不渝的誓言,也曾经为她跋涉万里,虽九死而不悔。如果可以,他也希望这一份感情能够维持下去,不离不弃,永远鲜明如新。。
旋把霍展白让进门内,她拿起簪子望了片刻,微微点头:“不错,这是我离开药师谷时留给紫夜的。如今她终于肯动用这个信物了?”。
“獒犬警惕地望了薛紫夜一眼,低低呜了一声。!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到底为了什么要这样?!
所有侍女都仰慕地望着她:是谷主用了什么秘法,才在瞬间制伏了这条毒蛇吧?然而薛紫夜的脸色却也是惨白,全身微微发抖。
““小心!”妙风瞬间化成了一道闪电,在她掉落雪地之前迅速接住了她。!
对方只是伸出了一只手,就轻松地把差吏凌空提了起来,恶狠狠地逼问。那个可怜的差吏拼命当空舞动手足,却哪说得出话来。。
“薛紫夜看着他,忍不住微微一笑:“你可真不像是魔教的五明子。”。
那是南疆密林里才有的景象,却在这雪谷深处出现。。
妙火点了点头:“那么这边如何安排?”!
他再也不容情,对着手无寸铁的同僚刺出了必杀的一剑——那是一种从心底涌出的憎恨与恶毒,恨不能将眼前人千刀万剐、分尸裂体。那么多年了,无论在哪一方面,眼前这个人时刻都压制着他,让他如何不恨?。
““我的意思不是要债,是你这个死女人得以后给我——”霍展白微怒。。
“当然不是!唉……”百口莫辩,霍展白只好苦笑摆手,“继任之事我答应就是——但此事还是先不要提了。等秋水病好了再说吧。”。
“他想转头,然而脖子痛得折断一般。眼角只瞟到雪鹞正站在架子上垂着头打瞌睡,银灯上烧着一套细细的针,一旁的银吊子里药香翻腾,馥郁而浓烈。!
刚刚是立春,江南寒意依旧,然而比起塞外的严酷却已然好了不知多少。。
片刻前还陷在昏迷挣扎里的瞳,睁眼的时候眸中竟然雪亮,默默凝视着薛紫夜离去时的方向,在瞬间闪过无数复杂的光:猜疑、警惕、杀意以及……茫然。。
“剑光如同匹练一样刺出,雪地上一个人影掠来,半空中只听“叮当”的一声金铁交击,两个人乍合又分。。
“不是那个刀伤。”薛紫夜在一堆的药丸药材里拨拉着,终于找到了一个长颈的羊脂玉瓶子,“是治冰蚕寒毒的——”她拔开瓶塞,倒了一颗红色的珠子在掌心,托到妙风面前,“这枚‘炽天’乃是我三年前所炼,解冰蚕之毒最是管用。”……
他说得很慢,说一句,便在尸体上擦一回剑,直到沥血剑光芒如新。
妙风猛然一震,肩背微微发抖,却终不敢抬头。
好了?好了?一切终于都要结束了。。
“你,想出去吗?”。
“所有的剑,都在刺破他衣衫时顿住。。
““都什么时候了!”薛紫夜微怒,不客气地叱喝。。
虽然,我更想做一个想你那样、伴着娇妻幼子终老的普通人。!
“灰白色的苍穹下,忽然掠过了一道无边无际的光!那道光从极远的北方漫射过来,笼罩在漠河上空,在飞舞的雪上轻灵地变换着,颜色一道一道地依次更换:赤、橙、黄、绿、青、蓝、紫……落到了荒凉的墓园上,仿佛一场猝然降临的梦。……”
“黑暗中潜行而来的女子蓦然一震,手指停顿:“明介?”。
那一瞬间雪鹞蓦然振翅飞起,发出一声尖历的呼啸。望着那一点红,他全身一下子冰冷,再也无法支持,双膝一软,缓缓跪倒在冰冷的地面上,以手掩面,难以克制地发出了一声啜泣。。
——院墙外露出那棵烧焦的古木兰树,枝上居然孕了一粒粒芽苞!!
牢外,忽然有人轻轻敲了敲,惊破了两人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