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薛紫夜一笑,撩开帘子走入了漫天的风雪里,“不是有你在吗?”
室内药香馥郁,温暖和煦,薛紫夜的脸色却沉了下去。
“小徒是如何中毒?又为何和阁下在一起?”她撑着身子,虚弱地问——她离开药师谷已经八年,从未再见过这个唯一的徒弟。没有料到再次相见,却已是阴阳相隔。。
“抓住了,我就杀了你!”那双眼睛里,陡然翻起了疯狂的恨意,“杀了你!”。
“脚印!在薛紫夜离去的那一行脚印旁边,居然还有另一行浅浅的足迹!!”
他颓然低下头去,凝视着那张苍白憔悴的脸,泪水长滑而落。。
“薛紫夜她……她……乃是当初摩迦村寨里的唯一幸存者!”顿了许久,妙风终于还是吐出了一句话,脸色渐渐苍白,“属下怕瞳会将当初灭族真相泄露给她,所以冒昧动手。请教王见谅。”!
到了现在再和他说出真相,她简直无法想象霍展白会有怎样的反应。
“砰!”毫不犹豫地,一个药枕砸上了他刚敷好药的脸。
“瞳公子,”门外有人低声禀告,是修罗场的心腹属下,“八骏已下山。”。
“开始吧。”教王沉沉道。。
“瞳的肩背蓦然一震,血珠从伤口瞬地滴落。!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那个修罗场的杀手之王。瞳是极其危险的人,昔年教王要他不离左右地护卫,其实主要就是为了防范这个人。。
旋所以,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全力把明介治好。。
“纤细的腰身一扭,便坐上了那空出来的玉座,娇笑:“如今,这里归我了!”!
原来,即便是生命里最深切的感情,也终究抵不过时间。!
冲下西天门的时候,他看到门口静静地伫立着一个熟悉的人影。
“谁?有谁在后面?!霍展白的酒登时醒了大半,一惊回首,手下意识地搭上了剑柄,眼角却瞥见了一袭垂落到地上的黑色斗篷。斗篷里的人有着一双冰蓝色的璀璨眼睛。不知道在一旁听了多久,此刻只是静静地从树林里飘落,走到了亭中。!
妙风微微一震,没有说话。。
“她微微叹了口气,抬起一只手想为他扯上落下的风帽,眼角忽然瞥见地上微微一动,仿佛雪下有什么东西在涌起——。
穿越了十二年,那一夜的风雪急卷而来,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将他的最后一丝勇气击溃。。
“妙水,”他忽然开口了,声音因为受刑而嘶哑,“我们,交换条件。”!
电光火石的瞬间,妙风反掌一按马头,箭一样掠出,一剑便往雪里刺了下去!。
“那里,一个白衣男子临窗而立,挺拔如临风玉树。。
妙风?她心里暗自一惊,握紧了滴血的剑。。
“冰雪的光映照着他的脸,苍白而清俊,眉目挺秀,轮廓和雪怀极为相似——那是摩迦一族的典型外貌。只是,他的眼睛是忧郁的淡蓝,一眼望去如看不到底的湖水。!
幻象一层层涌出——。
剑光如同匹练一样刺出,雪地上一个人影掠来,半空中只听“叮当”的一声金铁交击,两个人乍合又分。。
“耳畔忽然有金铁交击的轻响——他微微一惊,侧头看向一间空荡荡的房子。他认出来了:那里,正是他童年时的梦魇之地!十几年后,白桦皮铺成的屋顶被雪压塌了,风肆无忌惮地穿入,两条从墙壁上垂落的铁镣相互交击,发出刺耳的声音。。
“你发现了?”他冷冷道,没有丝毫否认的意味。……
“谷主一早起来,就去秋之苑给明介公子看病了。”小晶皱着眉,有些怯怯,“霍七公子……你,你能不能劝劝谷主,别这样操心了?她昨天又咳了一夜呢。”
他不能确信那一刻瞳是不是真的醉了,因为在将那个珍贵的信物推到面前时,那双脆弱的眼里又浮起了坚定冷酷的神色:那是深深的紫,危险而深不见底。
霍展白手指一紧,白瓷酒杯发出了碎裂的细微声音,仿佛鼓起了极大的勇气,终于低声开口:“她……走得很安宁?”。
“我会跟上。”妙风补了一句。。
“在他错身而过的刹那,薛紫夜隐约有一种怪异的感觉,却不知道究竟为了什么。。
“他说得很慢,说一句,便在尸体上擦一回剑,直到沥血剑光芒如新。。
他继续急速地翻找,又摸到了自己身上原先穿着的那套衣服,唇角不由露出一丝笑意。那一套天蚕衣混合了昆仑雪域的冰蚕之丝,寻常刀剑根本无法损伤,是教中特意给光明界杀手精英配备的服装。!
“——这个乐园建于昆仑最高处,底下便是万古不化的冰层,然而为了某种考虑,在建立之初便设下了机关,只要一旦发动,暗藏的火药便会在瞬间将整个基座粉碎,让所有一切都四分五裂!……”
““抱歉,我还有急事。”霍展白晃了晃手里的药囊。。
令她诧异的是,这一次醒来,妙风居然不在身侧。。
他回忆着那一日雪中的决斗,手里的剑快如追风,一剑接着一剑刺出,似要封住那个假想中对手的每一步进攻:月照澜沧,风回天野,断金切玉……“刷”的一声,在一剑当胸平平刺出后,他停下了手。!
正午,日头已经照进了冬之馆,里面的人还在拥被高卧,一边还咂着嘴,喃喃地划拳。满脸自豪的模样,似是沉浸在一个风光无限的美梦里。他已经连赢了薛紫夜十二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