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叹了口气。如今……又该怎生是好。
几次三番和他们说了,不许再提当年之事,可这帮大嘴巴的家伙还是不知好歹。
“反悔?”霍展白苦笑,“你也是修罗场里出来的,觉的瞳那样的人可以相信吗?”。
“干得好。”妙空轻笑一声,飞身掠出,只是一探手,便接住了同僚手里掉落的长剑。然后,想都不想地倒转剑柄挥出,“嚓”的一声,挑断了周行之握剑右手拇指的筋络。。
““说,瞳有什么计划?”剑尖已然挑断锁骨下的两条大筋,“如果不想被剥皮的话。”!”
霍展白停在那里,死死地望着他,眼里有火在燃烧:“徐重华!你——真的叛离?你到底站在哪一边?!”。
然而,走不了三丈,他的眼神忽然凝聚了——!
黑暗的房间里,连外面的惨叫都已然消失,只有死一般的寂寞。
他抱着尸体转身,看到这个破败的村落,忽然间眼神深处有一道光亮了一下。
那之后,又是多少年呢?。
“对不起。”他没有辩解半句,只是吐出三个字。。
“南宫老阁主是他的恩人,多年来一直照顾提携有加,作为一个具有相应能力的后辈,他实在是不应该也不忍心拒绝一个老人这样的请求。然而……!
“辛苦了,”霍展白看着连夜赶路的女子,无不抱歉,“廖……”。
旋坐在最黑的角落,眼前却浮现出那颗美丽的头颅瞬间被长刀斩落的情形——那一刹那,他居然下意识握紧了剑,手指颤抖,仿佛感觉到某种恐惧。。
“他和她,谁都不能放过谁。!
瞳脱口低呼一声,来不及躲开,手猛然一阵剧痛。殷红的血顺着虎口流下来,迅速凝结成冰珠。!
“说不定是伏击得手?”老三徐庭揣测。
“当薛紫夜步出谷口,看到那八匹马拉的奢华马车和满满一车的物品后,不由吃惊地睁大了眼睛:大衣,披肩,手炉,木炭,火石,食物,药囊……应有尽有,琳琅满目。!
“是。”妙风垂下头。。
“如今,前任魔宫的妙风使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静静地坐在她昔日坐过的地方,一任蝴蝶落满了肩头,翻看书卷,侃侃而谈,平静而自持——然而越是如此,霍展白越不能想象这个人心里究竟埋藏了多深的哀痛。。
霍展白抚摩着那一匹薛紫夜赠与的大宛马,忽然一笑:“廖谷主,你的徒儿酒量很好啊——等得沫儿的病大好了,我想回药师谷去和她好好再切磋一番。”。
“什么?墨魂剑?!”他一下子清醒了,伸手摸去,果然佩剑已经不在身边。霍展白变了脸色,用力摇了摇头,艰难地追忆自己最后和那个人击掌立下了什么样的誓言。!
空白中,有血色迸射开来,伴随着凄厉的惨叫。。
“得救了吗?除了教王外,多年来从来不曾有任何人救过他,这一回,居然是被别人救了吗?他有些茫然地低下头去,看到了自己身上裹着的猞猁裘,和旁边快要冻僵的紫衣女子。。
她永远不会忘记这个人抱着一具尸体在雪原里狂奔的模样——。
“霍展白望着空无一物的水面,忽然间心里一片平静,那些煎熬着他的痛苦火焰都熄灭了,他不再嫉狠那个最后一刻守护在她身边的人,也不再为自己的生生错过而痛苦――因为到了最后,她只属于那一片冰冷的大地。!
妙风一直微笑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凝重的神色,手指缓缓收紧。。
神志恍惚之间,忽然听到外面雪里传来依稀的曲声——。
““追风,白兔,蹑景,晨凫,胭脂,出来吧,”妙风将手里的剑插入雪地,缓缓开口,平日一直微笑的脸上慢慢拢上一层杀气,双手交叠压在剑柄上,将长剑一分分插入雪中,“我知道是瞳派你们来的——别让我一个个解决了,一起联手上吧!”。
——那样的一字一句,无不深入此刻的心中。如此慰藉而伏贴,仿佛一只手宁静而又温柔地抚过。她霍地坐起,撩开帘子往外看去。……
瞳的眼神渐渐凝聚:“妙水靠不住——看来,我们还是得自己订计划。”
那一些惨叫呼喊,似乎完全进不了他心头半分。
老人一惊,瞬间回过头,用冷厉的目光凝视着这个闯入的陌生女子。。
“……”霍展白的身子一瞬间僵硬。。
““薛谷主,怎么了?”窗外忽然有人轻声开口,吓了她一跳。。
“廖谷主沉默了许久,终于缓缓点头——。
如今这个,到底是哪一种呢?难道比自己还帅?!
“那个寂静的夜晚,他和那个紫衣女子猜拳赌酒,在梅树下酣睡。在夜空下醒来的瞬间,他陡然有了和昔年种种往事告别的勇气,因为自己的生命已然注入了新的活力。……”
“雪花如同精灵一样扑落到肩头,顽皮而轻巧,冰冷地吻着他的额头。妙风低头走着,压制着体内不停翻涌的血气,唇角忽然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是的,也该结束了。等明日送她去见了教王,治好了教王的病,就该早早地送她下山离去,免得多生枝节。。
黑暗而冰冷的牢狱,只有微弱的水滴落下的声音。。
不过看样子,今年的十个也都已经看得差不多了。!
“不,你不明白我是什么样的人……”落在脸上的热泪仿佛火一样灼穿了心,瞳喃喃道,“我并不值得你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