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流沙山那边,隐隐传来如雷的马蹄声——所有族人露出惊慌恐惧的表情。
“你背叛鼎剑阁也罢了,可是你连秋水母子都不顾了吗?”霍展白握紧了剑,身子微微发抖,试图说服这个叛逃者,“她八年来受了多少苦——你连问都不问!”
教王亲手封的金针,怎么可能被别人解开?。
“不!”霍展白一惊,下意识地脱口。。
“而每个月的十五,他都会从秣陵鼎剑阁赶往临安九曜山庄看望秋水音。!”
眸中尚自带着残留的苦痛之色,却支撑着,缓缓从榻上坐起,抚摩着右臂,低低地喘息——用了乾坤大挪移,在霍展白下指的瞬间,他全身穴位瞬间挪开了一寸。然而,任督二脉之间的血封,却始终是无法解开。。
“谁?!”推开窗就看到了那一头奇异的蓝发,她微微吐出了一口气,然后就压抑不住地爆发起来,随手抓过靠枕砸了过去,“你发什么疯?一个病人,半夜三更跑到人家窗底下干吗?给我滚回去!”!
“有医生吗?”他喘息着停下来,用着一种可怕的神色大声问,“这里有医生吗?”
“快到了吧?”摸着怀里的圣火令,她对妙风说着,“传说昆仑是西方尽头的神山,西王母居住的所在——就如同是极渊是极北之地一样。雪怀说,那里的天空分七种色彩,无数的光在冰上变幻浮动……”薛紫夜拥着猞猁裘,望着天空,喃喃,“美得就像做梦一样。”
他撩开灵前的帘幕冲进去,看到一口小小的棺材,放在灵前摇曳的烛光下。里面的孩子紧紧闭着眼睛,脸颊深深陷了进去,小小的身子蜷缩成一团。。
然而,心却一分分地冷下去——她、她在做什么?。
“——因为那个孩子,一定会在他风尘仆仆搜集药物的途中死去。!
“别给我绕弯子!”教王手臂忽然间暴长,一把攫住了薛紫夜的咽喉,手上青筋凸起,“说,到底能不能治好?治不好我要你陪葬!”。
旋他总算是知道薛紫夜那样的脾气是从何而来了,当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
“那里,她曾经与他并肩血战,在寒冷的大雪里相互取暖。!
他不知道这种从未有过的感觉究竟是怎么回事,只是默默在风雪里闭上了眼睛。!
“呵。”他却在黑暗里讥讽地笑了起来,那双眼睛隐隐露出淡淡的碧色,“弟弟?”
“门外有浩大的风雪,从极远的北方吹来,掠过江南这座水云疏柳的城市。!
风更急,雪更大。。
“权势是一头恶虎,一旦骑了上去就再难以轻易地下来。所以,他只有驱使着这头恶虎不断去吞噬更多的人,寻找更多的血来将它喂饱,才能保证自己的不被反噬——他甚至都能从前代教王身上,看到自己这一生的终点所在。。
瞳在黑暗中苦笑起来——还有什么办法呢?这种毒,连她的师祖都无法解开啊。。
“我不要这个!”终于,他脱口大呼出来,声音绝望而凄厉,“我只要你好好活着!”!
“……”妙风顿了一顿,却只是沉默。。
““光。”她躺在柔软的狐裘里,仰望着天空,唇角带着一丝不可捉摸的微笑。。
他又没有做错事!他要出去……他要出去!。
“一语未落,她急速提起剑,一挥而下!!
霍展白吐了一口气,身子往后一靠,闭上了,仔细回忆昨夜和那个人的一场酣畅――然而后背忽然压到了什么坚硬冰冷的东西。抬手抽出一看,却是一枚玄铁铸造的令牌,上面圣火升腾。。
丧子之痛渐渐平复,她的癫狂症也已然痊愈,然而眼里的光却在一点点地黯淡下去。。
““没有用了……”过了许久许久,瞳逐渐控制住了情绪,轻轻推开了她的双手,低声说出一句话,“没有用了——我中的,是七星海棠的毒。”。
她有些困扰地抬起头来,望着南方的天空,仿佛想从中看到答案。……
然而在这个下着雪的夜里,在终将完成多年心愿的时候,他却忽然改变了心意。
冰冷的雪渐渐湮没了他的脸,眼前白茫茫一片,白色里依稀有人在欢笑或歌唱。
妙风脸色一变,却不敢回头去看背后,只是低呼:“薛谷主?”。
那时候,她还以为他们是沫儿的父母。。
“她怔在原地,只觉得一颗心直坠下去,落入不见底的冰窖——。
“她俯身温柔地在他额上印下一个告别的吻,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显然刚才一番激战也让他体力透支,妙风气息甫平,眼神却冰冷:“我收回方才的话:你们七人联手,的确可以拦下我——但,至少要留下一半人的性命。”!
““好!好!好!”他重重拍着玉座的扶手,仰天大笑起来,“那么,如你们所愿!”……”
“八年来,至少有四年他都享受到了这种待遇吧?。
瞳捂着头大叫出来,全身颤抖地跪倒在雪地上,再也控制不住地呼号。。
“滚!等看清楚了,你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死了——他的眼睛,根本是不能看的!!
霍展白一惊,沉默着,露出了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