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顽固……”瞳低低骂了一句,将所有的精神力凝聚在双眸,踏近了一步,紧盯。
霍展白明显地觉得自己受冷落了——自从那一夜拼酒后,那个恶女人就很少来冬之馆看他,连风绿、霜红两位管事的大丫头都很少来了,只有一些粗使丫头每日来送一些饭菜。
那种悲恸只爆发了一瞬,便已然成为永久的沉默。霍展白怔怔地抬起头,有些惊讶地看着多年来第一次对自己如此亲近的女子,眼里露出了一种苦涩的笑意。。
八年来,每次只有霍七公子来谷里养病的时候,谷主才会那么欢喜。谷里的所有侍女都期待着她能够忘记那个冰下沉睡的少年,开始新的生活。。
“然而被长老们阻拦,徐重华最终未能如愿入主鼎剑阁,性格偏狭激烈的他一怒之下杀伤多名提出异议的长老,叛离中原投奔魔教大光明宫。!”
“但既然薛谷主为他求情,不妨暂时饶他一命。”教王轻描淡写地承诺。。
他看着她,眼里有哀伤和歉意。!
他们之间荡气回肠的故事一直在江湖中口耳相传,成为佳话。人人都说霍阁主不但是个英雄,更是个情种,都在叹息他的忠贞不渝,指责她的无情冷漠。她却只是冷笑――
妙风脸色一变,却不敢回头去看背后,只是低呼:“薛谷主?”
风从车外吹进来,他微微咳嗽,感觉内心有什么坚硬的东西在一分分裂开。。
然而,他却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就挣脱了命运给他套上的枷锁。。
“不过,这也应该是最后一个了吧?!
——卫五,是的,我答应过要当好这个阁主。。
旋瞳想紧闭双眼,却发现头部穴道被封后,连眼睛都已然无法闭合。。
“然而,如今却已然是参商永隔了。!
“那……加白虎心五钱吧。”她沉吟着,不停咳嗽。!
妙风默默颔首,看着她提灯转身,朝着夏之园走去——她的脚步那样轻盈,不惊起一片雪花,仿佛寒夜里的幽灵。这个湖里,藏着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东西吧?
“一直到很久以后,他才知道:!
“哈哈哈哈……”血腥味的刺激,让徐重华再也难以克制地狂笑起来,“霍七,当年你废我一臂,今日我要断了你的双手双脚!就是药师谷的神医也救不了你!”。
“那是先摧毁人的心脑,再摧毁人身体的毒——而且,至今完全没有解药!。
这、这是怎么回事!”他终于忍不住惊骇出声,跳了起来。。
对方还是没有动静,五条垂落的金索贯穿他的身体,死死钉住了他。!
还是,只是因为,即便是回忆起来了也毫无用处,只是徒自增加痛苦而已?。
“醒来的时候已经置身于马车内,车在缓缓晃动,碾过积雪继续向前。。
雪鹞嘀嘀咕咕地飞落在桌上,和他喝着同一个杯子里的酒。这只鸟儿似乎喝得比他还凶,很快就开始站不稳,扑扇着翅膀一头栽倒在桌面上。。
“谁来与他做伴?唯有孤独!!
谁来与他做伴?唯有孤独!。
“在薛谷主抵达大光明宫之前,我要随时随地确认你的安全。”他将枕头送回来,微微躬身。。
“他对谁都温和有礼,应对得体,然而却隐隐保持着一种无法靠近的距离。有人追问他的往昔,他只是笑笑,说:“自己曾是一名疾入膏肓的病人,却被前任谷主薛紫夜救回了性命,于是便投入了药王谷门下,希望能够报此大恩。。
离开冬之馆,沙漏已经到了四更时分。……
那一夜……那血腥屠戮的一夜,自己在奔跑着,追逐那两个人,双手上染满了鲜血。
“紫夜,”霍展白忽然转过身,对着那个还在发呆的女医者伸出手来,“那颗龙血珠呢?先放我这里吧——你把那种东西留在身边,总是不安全。”
多么可笑的事情――新任的鼎剑阁阁主居然和魔宫的新任教王在药王谷把盏密谈,倾心吐胆如生死之交!。
“住手!”薛紫夜脸上终于出现了恐惧的神情,“求求你!”。
“霍展白抬起头,看到了一头冰蓝色的长发,失声道:“妙风?”。
““傻话。”薛紫夜哽咽着,轻声笑了笑,“你是我的弟弟啊。”。
“你们当我是去开杂货店吗?”拎起马车里款式各异的大衣和丁零当啷一串手炉,薛紫夜哭笑不得,“连手炉都放了五个!蠢丫头,你们干脆把整个药师谷都装进去得了!”!
“兔起鹘落在眨眼之间,即便是妙风这样的人都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妙风倒在雪地上,匪夷所思地看着怀里悄然睁开眼睛的女子。……”
“那么多年来,他一直是平静而安宁的,从未动摇过片刻。。
妙风走过去,低首在玉阶前单膝跪下:“参见教王。”。
还是静观其变,等妙火也返回宫里后,再做决定。!
青铜面具跌落在一旁,不瞑的双目圆睁着,终于再也没有了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