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请先前往山顶乐园休息。明日便要劳烦谷主看诊。”教王微笑,命令一旁的侍从将贵客带走。
十三日,到达乌里雅苏台。
可为什么在那么多年中,自己出手时竟从没有一丝犹豫?。
有谁在叫他……黑暗的尽头,有谁在叫他,宁静而温柔。。
“瞳术?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瞳术?!!”
“别把我和卫风行那个老男人比。”夏浅羽嗤之以鼻,“我还年轻英俊呢。”。
他撩开灵前的帘幕冲进去,看到一口小小的棺材,放在灵前摇曳的烛光下。里面的孩子紧紧闭着眼睛,脸颊深深陷了进去,小小的身子蜷缩成一团。!
那一瞬间,为了这个极其机密的任务舍命合作的两人,心里是真的想置对方于死地的吧?
“霍七公子,其实要多谢你——”他尚自走神,忽然耳边听到了一声叹息。
看来,那个号称修罗场绝顶双璧之一的妙风,方才也受了不轻的伤呢。。
“可是……秋之苑那边的病人……”绿儿皱了皱眉,有些不放心。。
““那么,我想知道,明介你会不会——”她平静地吐出最后几个字,“真的杀我?”!
——是姐姐平日吹曲子用的筚篥,上面还凝结着血迹。。
旋然而,命运的魔爪却不曾给他丝毫的机会,在容他喘上了一口气后,再度彻底将他击倒!。
“为什么……为什么?到底这一切是为什么?那个女医者,对他究竟怀着什么样的目的?他已然什么都不相信,而她却非要将那些东西硬生生塞入他脑海里来!!
“你为此枉担了多少年虚名,难道不盼早日修成正果?平日那般洒脱,怎么今日事到临头却扭捏起来?”旁边南宫老阁主不知底细,还在自以为好心的絮絮劝说。他有些诧异对方的冷淡,表情霍然转为严厉,“莫非……你是嫌弃她了——你觉得她嫁过人生过孩子,现在又得了这种病,配不上你这个中原武林盟主了,是不是?”!
血迹一寸寸地延伸,终于拖到了妙风身侧。
“他下意识地,侧头望了望里面。!
第二日醒来,已然是在暖阁内。。
“他想起了自己是怎样请动她出谷的:她在意他的性命,不愿看着他死,所以甘冒大险跟他出了药师谷——即便他只是一个陌生人。。
那个少年沉浮在冰冷的水里,带着永恒的微笑,微微闭上了眼睛。。
“雪怀……”忽然之间,听到她喃喃说了一句,“冷……好冷啊……”!
她俯下身,看清楚了他的样子:原来也是和明介差不多的年纪,有一头奇异的蓝色长发,面貌文雅清秀,眼神明亮。但不同的是,也许因为修习那种和煦心法的缘故,他没有明介那种孤独尖锐,反而从内而外地透出暖意来,完全感觉不到丝毫的妖邪意味。。
“毕竟是受了那样重的伤,此刻内心一松懈,便觉得再也支持不住。他躺在病榻上,感觉四肢百骸都痛得发抖,却撑着做出一个惫懒的笑:“哎,我还知道,你那样挑剔病人长相,一定是因为你的情郎也长得……啊!”。
——那是他这一生里从未有过、也不会再有的温暖。。
“然而,他忽然间全身一震。!
雪鹞嘀嘀咕咕地飞落在桌上,和他喝着同一个杯子里的酒。这只鸟儿似乎喝得比他还凶,很快就开始站不稳,扑扇着翅膀一头栽倒在桌面上。。
那一条路,他八年来曾经走过无数遍。于今重走一遍,每一步都是万剑穿心。。
“这,还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看到这个年轻人如此失态。。
“圣火令?!”薛紫夜一眼看到,失声惊呼。……
簪被别在信封上,他认得那是薛紫夜发间常戴的紫玉簪。上面写着一行字:“扬州西门外古木兰院恩师廖青染座下”。
教王眼里浮出冷笑:“难道,你已经想起自己的来历了?”
瞳术需要耗费极大的精力,而对付教王这样的人,更不可大意。。
醉笑陪君三万场,猛悟今夕何夕。。
““绝对不要给他解血封!”霍展白劈手将金针夺去,冷冷望着榻上那个病弱贵公子般的杀手,“一恢复武功,他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那个女子无声地点头,走过来。。
轿子抬起的瞬间,忽然听得身后妙风提高了声音,朗朗道:“在下来之前,也曾打听过——多年来,薛谷主不便出谷,是因为身有寒疾,怯于谷外风雪。是也不是?”!
“瞳终于站起,默然从残碑前转身,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
“他想说什么,她却忽然竖起了手指:“嘘……你看。”。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那个修罗场的杀手之王。瞳是极其危险的人,昔年教王要他不离左右地护卫,其实主要就是为了防范这个人。。
廖青染点点头:“霍七公子……你也要自己保重。”!
故国的筚篥声又在记忆里响起来了,幽然神秘,回荡在荒凉的流亡路上。回鹘人入侵了家园,父王带着族人连夜西奔,想迁徙往罗普重建家园。幼小的自己躲在马背上,将脸伏在姐姐的怀里,听着她用筚篥沿路吹响《折柳》,在流亡的途中追忆故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