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着天空伸出手来,极力想去触摸那美丽绝伦的虚幻之光。
他从楼兰末代国王的儿子雅弥,变成了大光明宫教王座下五明子中的“妙风”,教王的护身符——没有了亲人,没有了朋友,甚至没有了祖国,从此只为一个人而活。
难道……就是因为他下意识说了一句“去死”?。
他的身形快如闪电,毫不停留地踏过皑皑的冰雪,瞬间便飞掠了十余丈。应该是对这条位于冰壁上的秘道了然于心,在薛紫夜回过神的时候,已然到了数十丈高的崖壁上。。
“妙风眼神微微一变:难道在瞳叛变后的短短几日里,修罗场已然被妙水接管?!”
“不用顾虑,”南宫老阁主还以为他有意推脱,板起了脸,“有我出面,谁还敢说闲话?”。
霍展白在黑暗里躲避着闪电般的剑光,却不敢还手。!
灰白色的苍穹下,忽然掠过了一道无边无际的光!那道光从极远的北方漫射过来,笼罩在漠河上空,在飞舞的雪上轻灵地变换着,颜色一道一道地依次更换:赤、橙、黄、绿、青、蓝、紫……落到了荒凉的墓园上,仿佛一场猝然降临的梦。
那是经过了怎样的冰火交煎,才将一个人心里刚萌发出来的种种感情全部冰封殆尽?
“还要追吗?”他飞身掠出,侧头对那个不死心的少年微微一笑,“那么,好吧——”。
妙风一直微笑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凝重的神色,手指缓缓收紧。。
““啊?”正骂得起劲的他忽然愣了一下,“什么?”!
他觉得自己的心忽然漏跳了几拍,然后立刻心虚地低下头,想知道那个习惯耍弄他的女人是否在装睡——然而她睡得那样安静,脸上还带着未退的酒晕。。
旋“金针?”霍展白一惊,“他……被金针封过脑?”。
“——明介,我绝不会再让你回那个黑暗的地方去了。!
――是的,在鲜衣怒马的少年时,他曾经立下过一生不渝的誓言,也曾经为她跋涉万里,虽九死而不悔。如果可以,他也希望这一份感情能够维持下去,不离不弃,永远鲜明如新。!
也只有这样,方能保薛紫夜暂有一线生机。
“在这样生死一发的关键时刻,他却不自禁地走了神。!
妙水一惊,凝望了她一眼,眼里不知是什么样的表情。。
“他无法忘记在一剑废去对方右手时徐重华看着他的眼神。。
机会不再来,如果不抓住,可能一生里都不会再有扳倒教王的时候!。
“瞳?”霍展白惊讶地望着这个忽然现身药王谷地新任教王,手不离剑。!
然而徐重华眉梢一蹩,却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这些,日后再说。”。
“这样极其痛苦的挣扎持续了不知多久终于,在他濒临崩溃的刹那,“啪!”极轻的一声响,仿佛内心某根缚束着他的线终于断裂了。。
里面两人被吓了一跳。薛紫夜捏着金针已刺到了气海穴,也忽然呆住了。。
“雅弥说完了大光明宫里发生的一切,就开始长久沉默。霍展白没有说话,拍开了那一瓮藏酒,坐在水边的亭子里自斟自饮,直至酩酊。!
“我将像薛谷主一样,竭尽全力保住你们两位地性命。”。
“老七?!”。
“妙风拥着薛紫夜,在满天大雪中催马狂奔。。
劲装的白衣人落在她身侧,戴着面具,发出冷冷的笑——听声音,居然是个女子。……
妙风对着她微一点头,便不再多耽搁,重新掠出车外,长鞭一震,催动马车继续向西方奔驰而去——已然出来二十天,不知大光明宫里的教王身体如何?
“是啊,”薛紫夜似完全没察觉教王累积的杀气,笑道,“教王已然是陆地神仙级的人物,这世间的普通方法已然不能令你受伤——若不是此番走火入魔,似乎还真没有什么能奈何得了教王大人呢。”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那一瞬间,濒死的她感到莫名的喜悦,以惊人的力气抬起了手,想去触摸那个声音的来源——然而因为剧毒的侵蚀,却无法发出一个字来。。
“这哪是当年那个风流倜傥、迷倒无数江湖女子的卫五公子?分明是河东狮威吓下的一只绵羊。霍展白在一旁只看得好笑,却不敢开口。。
“霍展白怔住,握剑的手渐渐发抖。。
暮色笼罩了雪域绝顶,无数的玉树琼花都黯淡了下去,逐渐隐没。!
“南宫老阁主松了一口气,拿起茶盏:“如此,我也可以早点去腰师谷看病了。”……”
“药王谷的回天令还是不间歇地发出,一批批的病人不远千里前去求医,但名额已经从十名变成了每日一名――谷里一切依旧,只是那个紫衣的薛谷主已然不见踪迹。。
第二日日落的时候,他们沿着漠河走出了那片雪原,踏上了大雪覆盖的官道。。
他大步沿着石阶上去,两边守卫山门的宫里弟子一见是他,霍然站起,一起弯腰行礼,露出敬畏的神色,在他走过去之后窃窃私语。!
霍展白握着缰绳的手微微一颤,却终究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