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公子，”门外有人低声禀告，是修罗场的心腹属下，“八骏已下山。”

    “当年那些强盗，为了夺取村里保存的一颗龙血珠，而派人血洗了村寨。”瞳一直望着冰下那张脸，“烧了房子，杀光了人……我被他们掳走，辗转卖到了大光明宫，被封了记忆，送去修罗场当杀手。”

    绿洲乌里雅苏台里柳色青青，风也是那样的和煦，完全没有雪原的酷烈。。

    “哈哈哈哈！你还问我为什么！”妙水大笑起来，一个巴掌扇在教王脸上，“你做了多少丧心病狂的事——二十一年前，楼兰一族在罗普附近一夕全灭的事，你难道忘记了？”。

    ““看啊，真是可爱的小兽，”教王的手指轻轻叩着玉座扶手，微笑道，“刚吃了乌玛，心满意足得很呢。”！”

    然而，那样隐约熟悉的语声，却让她瞬间怔住。。

    不知是否幻觉，他恍惚觉得她满头的青丝正在一根一根地变成灰白。！

    “冒犯了。”妙风微微一躬身，忽然间出手将她连着大氅横抱起来。

    这个声音……是紧随自己而来的妙空使？！

    她抬头看了妙风一眼，忽然笑了一笑，轻声：“好了。”。

    “畜生！”因为震惊和愤怒，重伤的瞳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仿佛那样的剧毒都失去了效力！。

    ““不是那个刀伤。”薛紫夜在一堆的药丸药材里拨拉着，终于找到了一个长颈的羊脂玉瓶子，“是治冰蚕寒毒的——”她拔开瓶塞，倒了一颗红色的珠子在掌心，托到妙风面前，“这枚‘炽天’乃是我三年前所炼，解冰蚕之毒最是管用。”！

    他看到白梅下微微隆起一个土垒，俯身拍开封土，果然看到了一瓮酒。。

    旋那个毫无感情的微笑假面人，为什么也要保薛紫夜？。

    “——院墙外露出那棵烧焦的古木兰树，枝上居然孕了一粒粒芽苞！！

    自己当年第一次来这里，就是被他拉过来的。！

    两人就这样僵持，一个在门外，一个在门里，仿佛都有各自的坚持。

    “然而，那一瞬间，只看得一眼，他的身体就瘫软了。！

    妙风也同时舒了一口气，用眼角看了看聚精会神下针的女子，带着敬佩。。

    “――昨夜那番对话，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从来没有人敢看他的眼睛，看过的，绝大多数也已经死去——从有记忆以来，他就习惯了这样躲闪的视线和看怪物似的眼神，没什么好大惊小怪。！

    “看着我！”他却腾出一只手来，毫不留情地拨开了她的眼睛，指甲几乎抠入了她的眼球，“看着我！”。

    ““……”霍展白气结。。

    如今再问，又有何用？。

    ““好。”黑夜里，那双眼睛霍然睁开了，断然说了一个字。！

    霍展白怔住，心里乍喜乍悲。。

    大雪还在无穷无尽地落下，鹅毛一样飘飞，落满了他们两个人全身。风雪里疾驰的马队，仿佛一道闪电撕裂开了漫天的白色。。

    ““十二年前的那一夜，我忘了顾上你……”仿佛那些话已经压在心底多年，薛紫夜长长出了一口气，将滚烫的额头放入掌心，“对不起……那个时候我和雪怀拼命逃，却忘了你还被关在那里……我、我对不起你。”。

    他霍然一惊——不要担心教王？难道、难道她要…………

    她从瓶中慎重地倒出一粒朱红色的药丸，馥郁的香气登时充盈了整个室内。

    “药师谷的梅花，应该快凋谢了吧。”蓦然，他开口喃喃，“雪鹞怎么还不回来呢？我本想在梅花凋谢之前，再赶回药师谷去和她喝酒的——可惜现在是做不到了。”

    “是。”妙风一步上前，想也不想地拿起药丸放到鼻下闻了一闻，而后又沾了少许送入口中，竟是以身相试——薛紫夜抬起头看着他，眼神复杂。。

    卫风行沉吟许久，终于还是直接发问：“你会娶她吧？”。

    “他总算是知道薛紫夜那样的脾气是从何而来了，当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

    “他穿着极其宽大暖和的大氅，内里衬着厚厚的狐裘，双手拢在怀里——霍展白默然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同伴警惕：妙风的手藏在大氅内，谁都不能料到他什么时候会猝然出手。。

    她站在风里，感觉全身都出了一层冷汗，寒意遍体。！

    “故国的筚篥声又在记忆里响起来了，幽然神秘，回荡在荒凉的流亡路上。回鹘人入侵了家园，父王带着族人连夜西奔，想迁徙往罗普重建家园。幼小的自己躲在马背上，将脸伏在姐姐的怀里，听着她用筚篥沿路吹响《折柳》，在流亡的途中追忆故园。……”

    “夏浅羽也是吐出一口气：“总算是好了——再不好，我看你都要疯魔了。”。

    谁也没有想到，乌里雅苏台雪原上与鼎剑阁七剑的那一站，就是他一生的终结篇章——昆仑大光明宫五明子里的妙风使，就在这一日起，从武林永远消失了踪迹。。

    “前辈，怎么？”霍展白心下也是忐忑。！

    徐重华看到他果然停步，纵声大笑，恶狠狠地捏住卫风行咽喉：“立刻弃剑！我现在数六声，一声杀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