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多的鲜血和尸体堆叠在一起，浸泡了他的前半生。

    空白中，有血色迸射开来，伴随着凄厉的惨叫。

    “……”霍展白的身子一瞬间僵硬。。

    “青染对我说，她的癫狂症只是一时受刺激，如今应该早已痊愈。”卫风行显然已经对一切了然，和他并肩疾驰，低声道，“她一直装作痴呆，大约只是想留住你——你不要怪她。”。

    “而流沙山那边，隐隐传来如雷的马蹄声——所有族人露出惊慌恐惧的表情。！”

    否则，迟早会因此送命。。

    他绝不能让她也这样死了……绝对不！！

    “……那就好。”

    “住手！”薛紫夜厉声惊叫，看着瞳满身是血地倒了下去，眼神里充满了愤怒。

    那些血痕，是昨夜秋水音发病时抓出来的——自从她陷入半疯癫的状态以后，每次情绪激动就会失去理智地尖叫，对前来安抚她情绪的人又抓又打。一连几日下来，府里的几个丫头，差不多都被她打骂得怕了，没人再敢上前服侍。。

    ——有什么……有什么东西，已然无声无息地从身边经过了吗？。

    “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不说这些。喝酒！”！

    “有医生吗？”他喘息着停下来，用着一种可怕的神色大声问，“这里有医生吗？”。

    旋“看着我！”他却腾出一只手来，毫不留情地拨开了她的眼睛，指甲几乎抠入了她的眼球，“看着我！”。

    “他忽然笑了起来：今夕何夕？！

    “雪怀，姐姐……”穿着黑色绣金长袍的人仰起头来，用一种罕见的热切望着那落满了雪的墓碑——他的瞳仁漆黑如夜，眼白却是诡异的淡淡蓝色，璀璨如钻石，竟令人不敢直视。！

    猛烈的风雪几乎让他麻木。

    ““听话。一觉睡醒，什么事都不会有了，”薛紫夜封住了他的昏睡穴，喃喃说着，将一粒解药喂入了他嘴里，“什么事都不会有了……”！

    然而，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

    “他忽然一个踉跄，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然而她却没有力气开口。。

    ——怎么会没有听说过！！

    于是，他便隐姓埋名地留了下来，成为廖谷主的关门弟子。他将对武学的狂热转移到了医学上，每日都把自己关在春之园的藏书阁里，潜心研读那满壁的典籍：《标幽》《玉龙》《肘后方》《外台秘要》《金兰循经》《千金翼方》《千金方》《存真图》《灵柩》《素问难经》……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什么？”他看了一眼，失惊，“又是昆仑血蛇？”。

    妙风脸色一变，却不敢回头去看背后，只是低呼：“薛谷主？”。

    “薛紫夜点了点头，将随身药囊打开，摊开一列的药盒——里面红白交错，异香扑鼻。她选定了其中两种：“这是补气益血的紫金生脉丹，教王可先服下，等一刻钟后药力发作便可施用金针。这一盒安息香，是凝神镇痛之药，请用香炉点起。”！

    妙风一直微笑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凝重的神色，手指缓缓收紧。。

    她低头走进了大殿，从随从手里接过了药囊。。

    ““……”薛紫夜眼里第一次有了震惊的神色，手里的金针颤了一下。。

    否则……沫儿的病，这个世上绝对是没人能治好了。……

    雅弥的眼睛闪烁了一下，微笑道：“这种可能，是有的。”

    薛紫夜扶着他的肩下了车，站在驿站旁那棵枯死的冷杉树下，凝望了片刻，默不作声地踩着齐膝深的雪，吃力地向着村子里走去。

    瞳看着那个昔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日圣女，手心渐渐沁出冷汗。。

    习惯性地将剑在心脏里一绞，粉碎了对方最后的话，瞳拔出滴血的剑，在死人身上来回轻轻擦拭，妖诡的眼神里有亮光一闪：“你想知道原因？很简单：即便是我这样的人，有时候也会有洁癖——我实在不想有你这样的同盟者。”。

    ““应该是八骏拖住了妙风。”瞳的眼里精光四射，抬手握紧了身侧的沥血剑，声音低沉，“只要他没回来，事情就好办多了——按计划，在教王路过冰川时行动。”。

    “忽然间，气海一阵剧痛！。

    他紧抿着唇，没有回答，只有风掠起蓝色的长发。！

    “然而，如今却已然是参商永隔了。……”

    “然而，那么多年来，他对她的关切却从未减少半分――。

    “那样，就不太好了。”妙风言辞平静，不见丝毫威胁意味，却字字见血，“瞳会死得很惨，教王病情会继续恶化——而谷主你，恐怕也下不了这座昆仑山。甚至，药师谷的子弟，也未必能见得平安。”。

    飘着雪的村庄，漆黑的房子，那个叫雪怀的少年和叫小夜的女孩……到底……自己是不是因为中了对方的道儿，才产生了这些幻觉？！

    侍女们无法，只得重新抬起轿子，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