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儿，送客。”薛紫夜不再多说，转头吩咐丫鬟。

    最后的一句话已然是嘶喊，他面色苍白地冲过来，仿佛想一把扼住老人的咽喉。南宫老阁主一惊，闪电般点足后掠，同时将茶盏往前一掷，划出一道曲线，正中撞到了对方的曲池穴。

    瞳用力抓住薛紫夜的双手，将她按在冰冷的铁笼上，却闭上了眼睛，急促地呼吸，仿佛胸中有无数声音在呼啸，全身都在颤抖。短短的一瞬，无数洪流冲击而来，那种剧痛仿佛能让人死去又活过来。。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他转身，伸掌，轻击身后的冷杉。！”

    北方的天空，隐隐透出一种苍白的蓝色。。

    不会吧？这、这应该是幻觉吧？！

    那是他在扬州托雪鹞传给她的书信。然而，她却是永远无法来赶赴这个约会了。

    夏浅羽放下烛台，蹙眉道：“那药，今年总该配好了吧？”

    “你尽管动手。”瞳击掌，面无表情地发话，眼神低垂，凝视着手里一个羊脂玉小瓶——那，还是那个女子临去时，留给他的最后纪念。。

    他还来不及验证自己的任督二脉之间是否有异，耳边忽然听到了隐约的破空声！。

    ““你怎么可以这样！”她厉声尖叫起来，“他不过是个普通车夫！你这个疯子！”！

    当他可以再度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却是一个空荡冰冷的世界。。

    旋霍展白忽然间有些愤怒——虽然也知道在这样的生死关头，这种愤怒来的不是时候。。

    “半个时辰后，她脸色渐渐苍白，身侧的人担忧地看过来：“薛谷主，能支持吗？”！

    “霍展白，为什么你总是来晚……”她喃喃道，“总是……太晚……”！

    “想救你这些朋友吗？”擦干净了剑，瞳回转剑锋逼住了周行之的咽喉，对着霍展白冷笑，“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可以放了他们。”

    ““难得你又活着回来，晚上好好聚一聚吧！”他捶了霍展白一拳，“我们几个人都快一年没碰面了。”！

    ——然而，即使是她及时地遇到了他们两人，即使当时小夜还有一口气，她……真的会义无返顾地用这个一命换一命的方法，去挽救爱徒的性命吗？。

    “他只来得及在半空中侧转身子，让自己的脊背承受了两个人的重量，摔落雪地。。

    这样强悍的女人——怎么看，也不像是红颜薄命的主儿啊！。

    仿佛体内的力量觉醒了，开始和外来的力量争夺着这个身体的控制权。霍展白咬着牙，手一分分地移动，将切向喉头的墨魂剑挪开。！

    “真是经不起考验啊，”教王拨弄着那个头颅，忽然转过眼来看他，“是不是，瞳？”。

    “那里，隐约遍布着隆起的坟丘，是村里的坟场。。

    秋水……秋水，难道我们命中注定了，谁也不可能放过谁吗？。

    “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不说这些。喝酒！”！

    卫风行和夏浅羽对视了一眼，略略尴尬。。

    渐渐地，他们终于都醉了。大醉里，依稀听到窗外有遥远地筚篥声，酒醉地人拍案大笑起来，对着虚空举起了杯：“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连瞳这样的人，脸上都露出惊骇的表情——。

    转身过来时，第二、第三人又结伴抵达，双剑乍一看到周行之被吊在屋顶后，不由惊骇地冲入解救，却在黑暗中同样猝不及防地被瞳术迎面击中，动弹不得。随后，被黑暗中的修罗场精英杀手们一起伏击。……

    他根本没理会老鸨的热情招呼，只是将马交给身边的小厮，摇摇晃晃地走上楼去，径自转入熟悉的房间，扯着嗓子：“非非，非非！”

    望着阖上的门，他忽然觉得无穷无尽的疲倦。

    “可是，”绿儿担忧地望了她一眼，“谷主的身体禁不起……”。

    然而才五岁的他实在恐惧，不要说握刀，甚至连站都站不住了。。

    “妙风策马在风雪中疾奔，凌厉的风雪吹得他们的长发猎猎飞舞。她安静地伏在他胸口，听到他胸腔里激烈而有力的心跳，神志再度远离，脸上却渐渐露出了安心的微笑。。

    “瞳……她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想起了他那双诡异的眼睛。。

    他望着不停自斟自饮的霍展白，忽然间低低叹息——你，可曾恨我？如果不是我，她不会冒险出谷：如果不是我将她带走，你们也不会在最后的一刻还咫尺天涯……！

    “薛紫夜眼睛瞬间雪亮，手下意识地收紧：“教王？”……”

    “好了？好了？一切终于都要结束了。。

    “你……你……”老人的眼睛盯着他，嘴唇翕动，却发不出声音——然而，显然也是有着极强的克制力，他的手抬起到一半就顿住了，停在半空微微颤动，仿佛和看不见的引线争夺着控制权。。

    “我只要你们一起坐下来喝一杯。”雅弥静静的笑，眼睛却看向了霍展白身后。！

    “能……能治！”然而只是短短一瞬，薛紫夜终于挣出了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