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国的筚篥声又在记忆里响起来了,幽然神秘,回荡在荒凉的流亡路上。回鹘人入侵了家园,父王带着族人连夜西奔,想迁徙往罗普重建家园。幼小的自己躲在马背上,将脸伏在姐姐的怀里,听着她用筚篥沿路吹响《折柳》,在流亡的途中追忆故园。
“怕了吧?”注意到他下意识的动作,她笑得越发开心。
他最后看了一眼冰下那个封冻的少年,一直微笑的脸上掠过一刹的叹息。缓缓俯下身,竖起手掌,虚切在冰上。仿佛有火焰在他手上燃烧,手刀轻易地切开了厚厚的冰层。。
灰白色的苍穹下,忽然掠过了一道无边无际的光!那道光从极远的北方漫射过来,笼罩在漠河上空,在飞舞的雪上轻灵地变换着,颜色一道一道地依次更换:赤、橙、黄、绿、青、蓝、紫……落到了荒凉的墓园上,仿佛一场猝然降临的梦。。
“在天山剑派首徒、八剑之一的霍展白接替南宫言其成为鼎剑阁阁主后,中原武林进入了难得的安宁时期――昆仑的大光明宫在内乱后近乎销声匿迹,修罗场的杀手也不再纵横于西域,甚至,连南方的拜月教也在天籁教主逝世后偃旗息鼓,不再对南方武盟咄咄逼人。!”
“嗯?”实在是对那个陌生的名字有些迟钝,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怎么?”。
他抱着尸体转身,看到这个破败的村落,忽然间眼神深处有一道光亮了一下。!
他被吓得哭了,却还是不敢去拿那把刀。
他按捺不住心头的狂怒:“你是说她骗了我?她……骗了我?!”
“你……为何……”教王努力想说出话,却连声音都无法延续。。
“咔嚓。”忽然间,风里掠过了一蓬奇异的光。。
“瞳的瞳孔忽然收缩。!
“阁主令我召你前去。”一贯浮浪的夏浅羽此刻神色凝重,缓缓举起了手,手心里赫然是鼎剑阁主发出的江湖令,“魔教近日内乱连连,日圣女乌玛被诛,执掌修罗场的瞳也在叛乱失败后被擒——如今魔教实力前所未有地削弱,正是一举诛灭的大好时机!”。
旋“很可怕吧?”教王背对着她,低低笑了一声,“知道吗?我也是修罗场出来的。”。
““嗯……”趴在案上睡的人动了动,嘀咕了一句,将身子蜷起。!
念头方一转,座下的马又惊起,一道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光从雪面上急掠而过。“咔嚓”一声轻响,马腿齐膝被切断,悲嘶着一头栽了下去。!
妙风拥着薛紫夜,在满天大雪中催马狂奔。
“第二天雪就晴了,药师谷的一切,似乎也随着瞳的离开而恢复了平静。!
“天没亮就走了,”雅弥只是微笑,“大约是怕被鼎剑阁的人看到,给彼此带来麻烦。”。
“他凝望着墓碑,轻声低语:“我来看你们了。”只有呼啸的风回答他。。
门外是灰冷的天空,依稀有着小雪飘落,沾在他衣襟上。。
他在等待另一个风起云涌时代的到来,等待着中原和西域正邪两位高手的再度巅峰对决的时刻。在那个时候,他必然如那个女医者一样,竭尽全力、不退半步。!
“嘿。”那个戴着面具的人从唇间发出了一声冷笑,忽然间一振,竟将整条左手断了下来!。
““……”妙水沉默着,转身。。
“是的,薛谷主因为行刺教王而被杀——”他轻轻开口,声音因为掺杂了太多复杂的感情反而显得平静,“不过,她最终也已经得手——是以廖前辈不必再有复仇一念。种种恩怨,已然在前辈到来之前全部了断。”。
“那样寥寥几行字,看得霜红笑了起来。!
一瞬间,她明白了他为什么会有那样的眼神。。
青铜面具跌落在一旁,不瞑的双目圆睁着,终于再也没有了气息。。
“话语冻结在四目相对的瞬间。。
他一边说一边抬头,忽然吃了一惊:“小霍!你怎么了?”……
唯有,此刻身边人平稳的呼吸才是真实的,唯有这相拥取暖的夜才是真实的。
光顾着对付教王,居然把这个二号人物给冷落了!教王死后,这个人就是大光明宫里最棘手的厉害人物,必须趁着他还不能动弹及早处置,以免生变。
一顶软轿落在了雪地上,四角上的银铃在风雪中发出清脆的响声。。
薛紫夜望了一眼那十枚回天令,冷冷道:“有十个病人要看?”。
“妙风转过了身,在青青柳色中笑了一笑,一身白衣在明媚的光线下恍如一梦。。
“"不用管我。"薛紫夜感觉脚下冰川不停地剧烈震动,再度焦急开口,“你带不了两个人。”。
耳畔忽然有金铁交击的轻响——他微微一惊,侧头看向一间空荡荡的房子。他认出来了:那里,正是他童年时的梦魇之地!十几年后,白桦皮铺成的屋顶被雪压塌了,风肆无忌惮地穿入,两条从墙壁上垂落的铁镣相互交击,发出刺耳的声音。!
“她却根本没有避让,依旧不顾一切地扑向那个被系在地上的人。獒犬直接扑上了她的肩,将她恶狠狠地朝后按倒,利齿噬向她的咽喉。……”
“教王在身后发出冷冷的嘲笑:“所有人都早已抛弃了你,瞳,你何必追?”。
“哈……嘻嘻,嘻嘻……霍师兄,我在这里呢!”。
“我已让绿儿去给你备马了,你也可以回去准备一下行囊。”薛紫夜收起了药箱,看着他,“你若去得晚了,耽误了沫儿的病,秋水音她定然不会原谅你的——那么多年,她也就只剩那么一个指望了。”!
霍展白的眼里满含着悲伤的温柔,低下头去轻轻地拍着她:“别怕,不会有事。”然后,他温和却坚决地拉开了她的手,抬起眼示意,旋即便有两位一直照顾秋水音的老嬷嬷上前来,将她扶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