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水?薛紫夜一怔,抬头看着瞳,嘴角浮现出一丝复杂的笑意——那个女人心机深沉,然而瞳竟和自己一样,居然也天真到相信这种人的承诺。
“属下只是怕薛谷主身侧,还有暴雨梨花针这样的东西。”妙风也不隐晦,漠然地回答,仿佛完全忘了昨天夜里他曾在她面前那样失态,“在谷主走到教王病榻之前,属下必须保证一切。”
“你……你……”老人的眼睛盯着他,嘴唇翕动,却发不出声音——然而,显然也是有着极强的克制力,他的手抬起到一半就顿住了,停在半空微微颤动,仿佛和看不见的引线争夺着控制权。。
——这个女人,怎么会知道十二年前那一场血案!。
“他默然颔首,眼神变了变:从未露面过——那么大概就是和妙水传来的消息一样,是因为修习失败导致了走火入魔!!”
“是你?”她看到了他腰畔的短笛,便不再多问,侧头想掩饰脸上的泪痕。。
最高峰上发生了猝然的地震,万年不化的冰层陡然裂开,整个山头四分五裂,雪暴笼罩了半座昆仑,而山顶那个秘密的奢华乐园,就在一瞬间覆灭。!
“明年,我将迎娶星圣女娑罗。”瞳再大醉之后,说出了那样一句话。
当薛紫夜步出谷口,看到那八匹马拉的奢华马车和满满一车的物品后,不由吃惊地睁大了眼睛:大衣,披肩,手炉,木炭,火石,食物,药囊……应有尽有,琳琅满目。
薛紫夜扶着他的肩下了车,站在驿站旁那棵枯死的冷杉树下,凝望了片刻,默不作声地踩着齐膝深的雪,吃力地向着村子里走去。。
“还没死。”感觉到了眼皮底下的眼睛在微微转动,她喃喃说了一句,若有所思——这个人的伤更重于霍展白,居然还是跟踪着爬到了这里!。
“薛紫夜锁好牢门,开口:“现在,我们来制订明天的计划吧。”!
妙风闪电般看了妙水一眼——教王,居然将身负重伤的秘密都告诉妙水了?!。
旋秋水音听闻丈夫噩耗而早产,从此缠绵病榻,对他深恨入骨。。
““哼,”瞳合上了眼睛,冷笑,“婊子。”!
“嘘。”妙水却竖起手指,迅速向周围看了一眼,“我可是偷偷过来的。”!
“哦?”霍展白有些失神,喃喃着,“要坐稳那个玉座……很辛苦吧?”
““追电?!”望着那匹被钉死在雪地上的坐骑,他眼睛慢慢凝聚。!
仿佛被击中了要害。瞳不再回答,颓然坐倒,眼神里流露出某种无力和恐惧。脑海里一切都在逐步地淡去,那种诅咒一样的剧毒正在一分一分侵蚀他的神志,将他所有的记忆都消除干净——比如昔日在修罗场的种种,比如多年来纵横西域刺杀的经历。。
“然而刚想到这里,他的神志就开始慢慢模糊。。
那一瞬间,排山倒海而来的苦痛和悲哀将他彻底湮没。霍展白将头埋在双手里,双肩激烈地发抖,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却终于无法掩饰,在刹那间爆发出了低哑的痛哭。。
树枝上垂落水面的蝴蝶被她惊动,扑棱棱地飞起,水面上似乎骤然炸开了五色的烟火。!
——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檀香下的雪上,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
“暮色初起的时候,霍展白和廖青染准备南下临安。。
雪鹞,雪鹞!他在内心呼唤着。都出去那么久了,怎么还不回来?。
“那个人……最终,还是那个人吗?!
就算是拿到了龙血珠,完成了这次的命令,但是回到了大光明宫后,他的日子会好过多少呢?还不是和以前一样回到修罗场,和别的杀手一样等待着下一次嗜血的命令。。
然而大光明宫的妙风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仿佛,那并不是他的名字。。
““是。”霍展白忽然笑了起来,点头,“你就放心去当你的好好先生吧!”。
这样一刀格毙奔马的出手,应该是修罗场里八骏中的追电!……
他的声音疲惫而嘶哑:“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柔软温暖的风里,他只觉得头顶一痛,百汇穴附近微微一动。
那曲子散入茏葱的碧色中,幽深而悲伤。。
简短的对话后,两人又是沉默。。
““是。”霍展白忽然笑了起来,点头,“你就放心去当你的好好先生吧!”。
““咯咯……你来抓我啊……”穿着白衣的女子轻巧地转身,唇角还带着血丝,眼神恍惚而又清醒无比,提着裙角朝着后堂奔去,咯咯轻笑,“来抓我啊……抓住了,我就——”。
然而,那么多年来,他对她的关切却从未减少半分――!
““嚓”,只不过短短片刻,一道剑光就从红叶里激射而出,钉落在地上。……”
“声音一入耳,霍展白只觉熟得奇怪,不由自主地转头看去,和来人打了个照面,双双失声惊呼。。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匍匍着,体会着这短暂一刻里的宁静和美丽,十几年来充斥于心头的杀气和血腥都如雾一样消失——此刻他不曾想到杀人,也没想到报复,只是想这样趴着,什么话也不说,就这样在她身侧静静死去。。
“……”薛紫夜随后奔到,眼看妙风倒地,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妙风的手臂在大氅里动了一下,从马上一掠而下,右手的剑从中忽然刺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