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假的。是我，真的是我，”她在黑暗里紧紧握住他的手，“我回来了。”

    卫风行和夏浅羽对视了一眼，略略尴尬。

    是，她说过，独饮伤身。原来，这坛醇酒，竟是用来浇两人之愁的。。

    “我知道。”他只是点头，“我没有怪她。”。

    “顿了顿，仿佛还是忍不住，她补了一句：“阁下也应注意自身——发色泛蓝，只怕身中冰蚕寒毒已深。”！”

    “她逃了！”夏浅羽忽然回头大呼——视线外，星圣女娑罗正踉跄地飞奔而去，消失在玉楼金阙之间。。

    “我先走一步，”他对夏浅羽道，“等临安的事情完结后，再来找你们喝酒。”！

    那是善蜜王姐？那个妖娆毒辣的女人，怎么会是善蜜王姐！

    她匍匐在冰面上，静静凝望着，忽然间心里有无限的疲惫和清醒——雪怀，我知道，你是再也不会醒来的了……在将紫玉簪交给霍展白开始，我就明白了。但是，死者已矣，活着的人，我却不能放手不管。我要离开这里，穿过那一片雪原去往昆仑了……或许不再回来。

    “就在这里。”她撩开厚重的帘子，微微咳嗽，吃力地将用大氅裹着的人抱了出来。。

    “那么，快替她看看！”他来不及多想，急急转过身来，“替她看看！”。

    ““阁主令我召你前去。”一贯浮浪的夏浅羽此刻神色凝重，缓缓举起了手，手心里赫然是鼎剑阁主发出的江湖令，“魔教近日内乱连连，日圣女乌玛被诛，执掌修罗场的瞳也在叛乱失败后被擒——如今魔教实力前所未有地削弱，正是一举诛灭的大好时机！”！

    “妙水！”倒在地上的薛紫夜忽然一震，努力抬起头来，厉声道，“你答应过我不杀他们的！”。

    旋牛犊般大的獒犬忽然间站起，背上毛根根耸立，发出低低的呜声。。

    “霍展白和其余鼎剑阁同僚都是微微一惊。！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薛谷主，你醒了？”乐曲随即中止，车外的人探头进来。

    “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然而，谁都回不去了。！

    她低头走进了大殿，从随从手里接过了药囊。。

    “这里是修罗场里杀手们的最高境界：超出六畜与生死两界，得大光明。那是多年苦练终于出头的象征，严酷的淘汰中，只有极少数杀手能活着进入光明界——活着的，都成为了大光明宫顶尖的杀手精英。就如……他和妙风。。

    妙水离开了玉座，提着滴血的剑走下台阶，一脚踩在妙风肩膀上，倒转长剑抵住他后心，冷笑：“妙风使，不是我赶尽杀绝——你是教王的心腹，我留你的命，便是绝了自己的后路！”。

    ——毕竟，从小到大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未曾公然反抗过教王。！

    她跪在雪地上筋疲力尽地喘息，将雪怀的尸体小心翼翼地移入坑中。。

    ““雪怀，姐姐……”穿着黑色绣金长袍的人仰起头来，用一种罕见的热切望着那落满了雪的墓碑——他的瞳仁漆黑如夜，眼白却是诡异的淡淡蓝色，璀璨如钻石，竟令人不敢直视。。

    就算她肯相信，可事到如今，也绝不可能放过自己了。她费了那么多年心血才夺来的一切，又怎能因为一时的心软而落空？所以，宁可还是不信吧……这样，对彼此，都好。。

    ““雅弥，不要哭！”在最后一刻，她严厉地叱喝，“要像个男子汉！”！

    妙水带着侍女飘然离去，在交错而过的刹那，微微一低头，微笑着耳语般地吐出了一句话——“妙风使，真奇怪啊……你脸上的笑容，是被谁夺走了吗？”。

    “那么，我想知道，明介你会不会——”她平静地吐出最后几个字，“真的杀我？”。

    “我要怎样，才能将你从那样黑暗的地方带出呢……。

    薛紫夜冷眼看着，冷笑：“这也太拙劣了——如果我真的用毒，也定会用七星海棠那种级别的。”……

    “这是临别赠言吗？”霍展白大笑转身，“我们都愚蠢。”

    ——那样的一生，倒也是简单。

    然而长年冰冻的土坚硬如铁，她用尽全力挖下去，只在冻土上戳出一个淡白色的点。。

    雪鹞嘀嘀咕咕地飞落在桌上，和他喝着同一个杯子里的酒。这只鸟儿似乎喝得比他还凶，很快就开始站不稳，扑扇着翅膀一头栽倒在桌面上。。

    “对于谷主多年来第一次出谷，绿儿和霜红都很紧张，争先恐后地表示要随行，却被薛紫夜毫不犹豫地拒绝——大光明宫是一个怎样的地方，她又怎能让这些丫头跟着自己去冒险？。

    ““……那就好。”。

    ！

    “她握剑坐在玉座上，忽地抿嘴一笑：“妙风使，你存在的意义，不就是保护教王吗？如今教王死了，你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吧。”……”

    “南宫老阁主站在一旁，惊愕地看着。。

    不过，很快那些有异议的人就觉得理所应当了――。

    宫里已然天翻地覆，而这个平日里就神出鬼没的五明子，此刻却竟然在这里置身事外。！

    “是流放途中遇到了药师谷谷主吗？”他问，按捺着心里的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