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很久以后,他才知道:
八骏果然截住了妙风,那么,那个女医者……如今又如何了?
“呵……”薛紫夜抬头看了一眼教王的脸色,点头,“病发后,应该采取过多种治疗措施——可惜均不得法,反而越来越糟。”。
每年江南冬季到来的时候,鼎剑阁的新阁主都会孤身来药王谷,并不为看病,只是去梅树下静静坐一坐,独饮几杯,然后离去。陪伴他来去的,除了那只通人性的雪鹞,杦只有药王谷的那个神秘的新谷主雅弥。。
““霍七公子,其实要多谢你——”他尚自走神,忽然耳边听到了一声叹息。!”
妙水及时站住了脚,气息甫平,凝望着距离更远的断桥那端——上一跃的距离,已然达到了她能力的极限,然而现在断桥的豁口再度加大,如今带着薛紫夜,可能再也无法跃过这一道生死之门。。
狐裘上的雪已经慢慢融化了,那些冰冷的水一滴一滴地从白毫尖上落下,沾湿了沉睡苍白的脸。廖青染怔怔望着徒儿的脸,慢慢伸出手,擦去了她脸上沾染的雪水——那样的冰冷,那样的安静,宛如多年前她把那个孩子从冰河里抱起之时。!
妙水凝视着她,眼神渐渐又活了起来:“够大胆啊。你有把握?”
“老七?!”
他默然颔首,眼神变了变:从未露面过——那么大概就是和妙水传来的消息一样,是因为修习失败导致了走火入魔!。
他对着霍展白伸出手来。。
““为什么不杀?只是举手之劳。”妙火蹙眉,望着这个教中上下闻声色变的修罗,迟疑道,“莫非……瞳,你心软了?”!
那个被当胸一剑对穿的教王居然无声无息站了起来,不知何时已然来到了妙水身后!。
旋妙风却只是安然闭上了眼睛,不闪不避。。
““让不让?”妙风意外地有些沉不住气,“不要逼我!”!
廖青染俯身一搭脉搏,查看了气色,便匆忙从药囊里翻出了一瓶碧色的药:“断肠散。”!
然而,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
“他的语声骤然起了波澜,有无法克制的苦痛涌现。!
“那么,”妙水斜睨着她,唇角勾起,“薛谷主,你还要去救一个畜生么?”。
“听了许久,她示意侍女撩开马车的帘子,问那个赶车的青年男子:“阁下是谁?”。
那群凶神恶煞的獒犬堆里,露出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嗯。”霍展白点点头,多年心愿一旦达成,总有如释重负之感,“多谢。”!
鸟儿松开了嘴,一片白玉的碎片落入了他的掌心。。
“呼啸的狂风里,两人并骑沿着荒凉的驿道急奔,雪落满了金色的猞猁裘。。
“……”霍展白的身子一瞬间僵硬。。
“是的,那是谎言。她的死,其实是极其惨烈而决绝的。!
而他依旧只是淡淡地微笑。。
奇怪的是,修罗场的杀手们却并未立刻上来相助,只是在首领的默许下旁观。。
““真是耐揍呢。”睁开眼睛的刹那,第一时间就听到了一句熟悉的冷嘲,“果然死不了。”。
这简直已经不是人的身体——无数的伤痕纵横交错,织成可怖的画面,甚至有一两处白骨隐约支离从皮肤下露出,竟似破裂过多次的人偶,又被拙劣地缝制到了一起。……
霜红压低声音,只细声道:“谷主还说,如果她不能回来,这酒还是先埋着吧。独饮容易伤身。等你有了对饮之人,再来——”
她忽然疯了一样地扑过来,拔开了散落在病人脸上的长发,仔细地辨认着。
眼前依稀有绿意,听到遥远的驼铃声——那、那是乌里雅苏台吗?。
“霍公子……”霜红忽地递来一物,却是一方手巾,“你的东西。”。
“别去!别去——内心有声音撕心裂肺地呼喊着,然而眼睛却再也支撑不住地合起。凝聚了仅存的神志,他抬头看过去,极力想看她最后一眼——。
““呵……不用对我说对不住,”胭脂奴哼了一声,“也亏上一次,你那群朋友在楼里喝醉了,对小姐说了你八年来的种种事情,可真是惊世骇俗呀!小姐一听,终于灰了心。”。
薛紫夜冷眼看着,冷笑:“这也太拙劣了——如果我真的用毒,也定会用七星海棠那种级别的。”!
“每次下雪的时候,他都会无可抑制的想起那个紫衣的女子。八年来,他们相聚的时日并不多,可每一日都是快乐而轻松的。……”
““后来……我求你去救我的丈夫……可你,为什么来得那么晚?。
“呵,不用。”她轻笑,“他的救命恩人不是我。是你,还有……他的母亲。”。
绿洲乌里雅苏台里柳色青青,风也是那样的和煦,完全没有雪原的酷烈。!
剑尖霍然顿住,妙水扔开了妙风,闪电般转过头来,弯下腰拉起了薛紫夜恶狠狠地追问,面色几近疯狂:“什么?你刚才说什么?你叫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