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支遗落在血池里的筚篥，一直隐秘地藏在他的怀里，从未示人，却也从未遗落。

    比起那种诡异的眼白，那人瞳孔的颜色是正常的。黑，只是极浓，浓得如化不开的墨和斩不开的夜。然而这样的瞳映在眼白上，却交织出了无数种说不出的妖异色彩。在那双琉璃异彩的眼睛睁开的刹那，他全身就仿佛中了咒一样无法动弹。

    薛紫夜停笔笑了起来：“教王应该先问‘能不能治好’吧？”。

    猛烈的风雪几乎让他麻木。。

    “牛犊般大的獒犬忽然间站起，背上毛根根耸立，发出低低的呜声。！”

    从此后，昆仑大光明宫里，多了一名位列五明子的神秘高手，而在中原武林里，他便是一个已经“死去”的背叛者了。。

    “埋在这里吧。”她默然凝望了片刻，捂着嘴剧烈咳嗽起来，从袖中拿出一把匕首，开始挖掘。！

    “薛谷主！若你执意不肯——”一直柔和悦耳的声音，忽转严肃，隐隐透出杀气。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戴着面具的人猛然一震，冷笑从嘴边收敛了。。

    用这样一把剑，足以斩杀一切神魔。。

    “他却是漠然地回视着她的目光，垂下了手。！

    有人策马南下的时候，有人在往西方急奔。。

    旋八年来，每次只有霍七公子来谷里养病的时候，谷主才会那么欢喜。谷里的所有侍女都期待着她能够忘记那个冰下沉睡的少年，开始新的生活。。

    “他是多么想看清楚如今她的模样，可偏偏他的眼睛却再也看不见了。！

    “也是！”妙火眼里腾地冒起了火光，捶了一拳，“目下教王走火入魔，妙风那厮又被派了出去，只有明力一人在宫。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你……”徐重华厉声道，面色狰狞如鬼。

    ““真的是你啊……”那个人喃喃自语，用力将她抱紧，仿佛一松手她就会如雪一样融化，“这是做梦吗？怎么、怎么一转眼……就是十几年？”！

    那样的关系，似乎也只是欢场女子和恩客的交情。她照样接别的客，他也未曾见有不快。偶尔他远游归来，也会给她带一些新奇的东西，她也会很高兴。他从来没有和她说过自己的过去和现在。他们之间的距离是那样近，却又是那样远。。

    “湖面上冰火相煎，她忍不住微微咳嗽，低下头望着冰下那张熟悉的脸。雪怀……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了。因为明日，我便要去那个魔窟里，将明介带回来——。

    “放开八弟，”终于，霍展白开口了，“你走。”。

    妙水及时站住了脚，气息甫平，凝望着距离更远的断桥那端——上一跃的距离，已然达到了她能力的极限，然而现在断桥的豁口再度加大，如今带着薛紫夜，可能再也无法跃过这一道生死之门。！

    他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将左手放到她手心，立刻放心大胆地昏了过去。。

    “霍展白醒来的时候，日头已然上三竿。。

    妙风恭声：“还请薛谷主出手相救。”。

    “那个女人，果然是处心积虑要对付他！！

    “薛谷主，”蓝衫女子等待了片刻，终于盈盈开口，“想看手相吗？”。

    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刹那间，连呼吸也为之一窒——。

    “薛紫夜冷眼看着，冷笑：“这也太拙劣了——如果我真的用毒，也定会用七星海棠那种级别的。”。

    她拈着金针，缓缓刺向他的气海，苍白的脸上没有表情。……

    他在断裂了的白玉川上怔怔凝望山顶，却知道所有往昔已然成为一梦。

    “那么，这个呢？”啪的一声，又一个东西被扔了过来，“那个女医者冒犯了教王，被砍下了头——你还记得她是谁吧？”

    他们喝得非常尽性，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关于武林，关于天下，关于武学见地――。

    “……葛生蒙棘，蔹蔓于野。予美亡此。谁与？独旦！。

    “妙火点了点头：“那么这边如何安排？”。

    “薛紫夜站在牢狱门口望着妙水片刻，忽然摊开了手：“给我钥匙。”。

    “让不让？”妙风意外地有些沉不住气，“不要逼我！”！

    “这哪是当年那个风流倜傥、迷倒无数江湖女子的卫五公子？分明是河东狮威吓下的一只绵羊。霍展白在一旁只看得好笑，却不敢开口。……”

    “薛紫夜一瞬间怔住，手僵硬在帘子上，望着这个满面微笑的白衣男子。。

    “青染对我说，她的癫狂症只是一时受刺激，如今应该早已痊愈。”卫风行显然已经对一切了然，和他并肩疾驰，低声道，“她一直装作痴呆，大约只是想留住你——你不要怪她。”。

    没错……这次看清楚了。！

    总好过，一辈子跪人膝下做猪做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