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的奔走,终于有了一个尽头。
推开窗的时候,她看到了杨柳林中横笛的白衣人。妙风坐在一棵杨柳的横枝上,靠着树,正微微仰头,合起眼睛吹着一支短短的笛子,旖旎深幽的曲子从他指尖飞出来,与白衣蓝发一起在风里轻轻舞动。
“妙水!”惊骇的呼声响彻了大殿,“是你!”。
她醒转,露出了一个惨淡的笑,张了张口,想劝说那个人不要白费力,然而毒性侵蚀得她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了。仿佛觉察到怀里的人醒转,马背上的男子霍然低下头望着她,急切地说:“薛谷主,你好一些了吗?”。
“他隔着厚厚的冰,凝视着儿时最好的伙伴,眼睛里转成了悲哀的青色。!”
妙风低下头,望着这张苍白的脸上流露出的依赖,忽然间觉得有一根针直刺到内心最深处,无穷无尽的悲哀和乏力不可遏制地席卷而来,简直要把他击溃——在他明白过来之前,一滴泪水已然从眼角滑落,瞬间凝结成冰。。
“小怪物!”看守人隔着墙壁听到了里头的声音,探头进来,瞪着他,“找死啊?”!
他笑了,缓缓躬身:“还请薛谷主随在下前往宫中,为教王治伤。”
果然不愧是修罗场里和瞳并称的高手!
“咔嚓。”忽然间,风里掠过了一蓬奇异的光。。
荒原上,一时间寂静如死。。
“瞬间,黑暗里有四条银索从四面八方飞来,同时勒住了他的脖子,将他吊上了高空!!
“你……”哑穴没有被封住,但是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脸色惨白。。
旋一把长刀从雪下急速刺出,瞬间洞穿了她所乘坐的奔马,直透马鞍而出!。
“她率先策马沿着草径离去,霍展白随即跳上马,回头望了望那个抱着孩子站在庭前目送的男子,忽然心里泛起了一种微微的失落——!
“瞳!”刹那间,两人同时惊呼。!
——其实,在你抱着她在雪原上狂奔的时候,她已然死去。
“薛紫夜默然细看半晌,站起了身:“我出去一下,稍等。”!
“谷主,你没事吧?”一切兔起鹘落,发生在刹那之间,绿儿才刚反应过来。。
“地上已然横七竖八倒了一地马尸,开膛破肚,惨不忍睹。。
“你这一次回来,是来向我告别的吗?”她却接着说起了刚才的话头,聪明如她,显然是早已猜到了他方才未曾说出口的下半句。。
“你这一次回来,是来向我告别的吗?”她却接着说起了刚才的话头,聪明如她,显然是早已猜到了他方才未曾说出口的下半句。!
醒来的时候已经置身于马车内,车在缓缓晃动,碾过积雪继续向前。。
“他霍然一惊——不要担心教王?难道、难道她要……。
“绿儿,小橙,蓝蓝,”她站起身,招呼那些被吓呆了的侍女们过来,“抬他入谷。”。
“忽然间,霍展白记起了那一日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和妙风的狭路相逢——妙风怀里那个看不到脸的人,将一只苍白的手探出了狐裘,仿佛想在空气中努力地抓住什么。!
如今,又是一年江南雪。。
“与其有空追我,倒不如去看看那女人是否还活着。”。
“他想起了自己是怎样请动她出谷的:她在意他的性命,不愿看着他死,所以甘冒大险跟他出了药师谷——即便他只是一个陌生人。。
“见死不救?”那个女子看着他,满眼只是怜悯,“是的……她已经死了。所以我不救。”……
“哈……嘻嘻,嘻嘻……霍师兄,我在这里呢!”
“他们伏击的又是谁?”霍展白喃喃,百思不得其解。
――大醉和大笑之后,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
妙水怔了一下,看着这个披着金色猞猁裘的紫衣女子,一瞬间眼里仿佛探出了无形的触手轻轻试探了一下。然而那无形的触手却是一闪即逝,她掩口笑了起来,转身向妙风:“哎呀,妙风使,这位便是药师谷的薛谷主吗?这一下,教王的病情可算无忧了。”。
“一只手刚切开伤口,另外几只手就立刻开始挖出碎片、接合血脉、清洗伤口、缝合包扎。往往只是一瞬间,病人都没来得及失血,伤口就处理完毕了。。
“然后,九这样转过身,离去,不曾再回头。。
室内炉火熊熊,温暖和煦,令人完全感觉不到外面是冰天雪地。薛紫夜正有些蒙欲睡,听得声音,霍然睁开了眼睛——!
“妙水却一直只是在一旁看着,浑若无事。……”
“那是一个琉璃宝石铸成的世界,超出世上绝大多数人的想象:黄金八宝树,翡翠碧玉泉,到处流淌着甘美的酒、醇香的奶、芬芳的蜜,林间有永不凋谢的宝石花朵,在泉水树林之间,无数珍奇鸟儿歌唱,见所未见的异兽徜徉。泉边、林间、迷楼里,来往的都是美丽的少女和俊秀的童子,向每一个来客微笑,温柔地满足他们每一个要求。。
“啊!”她一眼望过去,忽然间失声惊呼起来——。
“女医者,你真奇怪,”妙水笑了起来,将沥血剑指向被封住穴道的妙风,饶有兴趣地发问,“何苦在意这个人的死活?你不是不知道他就是摩迦一族的灭族凶手——为什么到了现在,还要救他呢?”!
他忍不住撩起帘子,用胡语厉叱,命令车夫加快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