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弟!”卫风行不可思议地惊呼,看着那个忽然间反噬的同僚。
“明介,”薛紫夜望着他,忽然轻轻道,“对不起。”
霍展白一震,半晌无言。。
奇怪的是,修罗场的杀手们却并未立刻上来相助,只是在首领的默许下旁观。。
““薛谷主!”他霍然一震,手掌一按地面,还没睁开眼睛整个人便掠了出去,一把将薛紫夜带离原地,落到了大殿的死角,反手将她护住。然而薛紫夜却直直盯着妙水身后,发出了恐惧的惊呼:“小心!小心啊——”!”
“追!”徐重华一声低叱,带头飞掠了出去,几个起落消失。。
“不要挖我的眼睛!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妙空使!”星圣女娑罗惊呼起来,掩住了嘴。
“别动。”头也不回,她低叱,“腹上的伤口太深,还不能下床。”
“逝者已矣,”那个人无声无息地走来,隔挡了他的剑,“七公子,你总不能把薛谷主的故居给拆了吧。”。
“如果可以选择,我宁可像你一样终老于药王谷――”霍展白长长吐出胸中的气息,殊无半点喜悦,“但除非像你这样彻底地死过一次,才能重新随心所欲地生活吧?我可不行。”。
“黑暗里的眼睛忽然闪了一下,仿佛回忆着什么,泛出了微微的紫。!
那一战七剑里损失大半人手,各门派实力削弱,中原武林激烈的纷争也暂时缓和了下来。仿如激流冲过最崎岖艰险的一段,终于渐渐趋于平缓。。
旋妙风不明白她的意思,只是微笑。。
“他忽然笑了起来:今夕何夕?!
她奔到了玉座前,气息甫平,只是抬起头望着玉座上的王者,平平举起了右手,示意。!
“什么?墨魂剑?!”他一下子清醒了,伸手摸去,果然佩剑已经不在身边。霍展白变了脸色,用力摇了摇头,艰难地追忆自己最后和那个人击掌立下了什么样的誓言。
“蓝色的……蓝色的头发?!驿站差吏忽然觉得有点眼熟,这个人,不是在半个月前刚刚从乌里雅苏台路过,雇了马车向西去了的吗?!
“你……”徐重华厉声道,面色狰狞如鬼。。
““一次?”霍展白有些诧异。。
“好,我带你出去。但是,你要臣服于我,成为我的瞳,凌驾于武林之上,替我俯视这大千世界、芸芸众生。你答应吗——还是,愿意被歧视、被幽禁、被挖出双眼一辈子活在黑暗里?”。
“薛谷主!”他惊呼一声,连忙将她从雪地上抱起。!
“对不起。”他没有辩解半句,只是吐出三个字。。
“他再也不容情,对着手无寸铁的同僚刺出了必杀的一剑——那是一种从心底涌出的憎恨与恶毒,恨不能将眼前人千刀万剐、分尸裂体。那么多年了,无论在哪一方面,眼前这个人时刻都压制着他,让他如何不恨?。
妙风拥着薛紫夜,在满天大雪中催马狂奔。。
“怎么……怎么会有这样的妖术?!
原来这一场千里的跋涉,只不过是来做最后一次甚至无法相间的告别。。
妙风一直微笑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凝重的神色,手指缓缓收紧。。
““想要死?没那么容易,”妙水微微冷笑,抚摩着他因为剧毒的侵蚀而不断抽搐的肩背,“如今才第一日呢。教王说了,在七星海棠的毒慢慢发作之前,你得做一只永远不能抬头的狗,一直到死为止。”。
夏之园里,薛紫夜望着南方的天空,蹙起了眉头。……
然后,径自转身,在齐膝深的雪里跋涉。
“你该走了。”薛紫夜看到他从内心发出的笑意,忽然感觉有些寥落,“绿儿,马呢?”
“天……是见鬼了吗?”小吏揉着眼睛喃喃道,提灯照了照地面。。
“就为那个女人,我也有杀你的理由。”徐重华戴着青铜面具冷笑,拔起了剑。。
“薛紫夜走到病榻旁,掀开了被子,看着他全身上下密密麻麻的绷带,眼神没有了方才的调侃:“阿红,你带着金儿、蓝蓝、小橙过来,给我看好了——这一次需要非常小心,上下共有大伤十三处、小伤二十七处,任何一处都不能有误。”。
“那个男子笑了,眼睛在黑暗里如狼一样的雪亮。。
“饿吗?”妙风依然是微笑着,递过一包东西——布巾里包着的是备在马车里的橘红软糕。在这样风雪交加的天气中,接到手里,居然犹自热气腾腾。!
“薛紫夜怔怔望着这个蓝发白衣的青年男子,仿佛被这样不顾一切的守护之心打动,沉默了片刻,开口:“每隔一个时辰就要停车为我渡气,马车又陷入深雪——如此下去,只怕来不及赶回昆仑救你们教王。”……”
“是的,那是谎言。她的死,其实是极其惨烈而决绝的。。
携手奔跑而去的两个人……火光四起的村子……周围都是惨叫,所有人都纷纷避开了他。他拼命地呼喊着,奔跑着,然而……那种被抛弃的恐惧还是追上了他。。
“大家上马,继续赶路!”他霍然翻身上马,厉叱,“片刻都不能等了!”!
遥远的北方,冰封的漠河上寒风割裂人的肌肤,呼啸如鬼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