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他看了一眼,失惊,“又是昆仑血蛇?”
这短短一天之间天翻地覆,瞳和妙空之间,又达成了什么样的秘密协议?!
“你为此枉担了多少年虚名,难道不盼早日修成正果?平日那般洒脱,怎么今日事到临头却扭捏起来?”旁边南宫老阁主不知底细,还在自以为好心的絮絮劝说。他有些诧异对方的冷淡,表情霍然转为严厉,“莫非……你是嫌弃她了——你觉得她嫁过人生过孩子,现在又得了这种病,配不上你这个中原武林盟主了,是不是?”。
薛紫夜勉强对着他笑了笑,心下却不禁忧虑——“沐春风”之术本是极耗内力的,怎生经得起这样频繁的运用?何况妙风寒毒痼疾犹存,每日也需要运功化解,如果为给自己续命而耗尽了真力,又怎能压住体内寒毒?。
“她跌倒在铺着虎皮的车厢里,手里的东西散落一地。!”
外面隐约有同龄人的笑闹声和风吹过的声音。。
“抱、抱歉。”明白是自己压得她不能呼吸,妙风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松开手撑住雪地想要站起来,然而方一动身,一口血急喷出来,眼前忽然间便是一黑——!
霍展白饶有深意的看着他,却是沉默。
他在说什么?瞳公子?
杀气!乐园里,充满了令人无法呼吸的凛冽杀气!。
“你的内力恢复了?”霍展白接了一剑,随即发现了对方的变化,诧然。。
“那声称呼,却是卡在了喉咙里——若按薛紫夜朋友的身份,应该称其前辈;而这一声前辈一出口,岂不是就认了比卫五矮上一头?!
“原来……”他讷讷转过头来,看着廖青染,口吃道,“你、你就是我五嫂?”。
旋“是吗?那你可喝不过她,”廖青染将风帽掠向耳后,对他眨了眨眼睛,“喝酒,猜拳,都是我教给她的,她早青出于蓝胜于蓝了——知道吗?当年的风行,就是这样把他自己输给我的。”。
““……”霍展白踉跄倒退,颓然坐倒,全身冰冷。!
向北、向北、向北……狂风不断卷来,眼前的天地一片空白,一望无际——那样的苍白而荒凉,仿佛他二十多年来的人生。他找不到通往乌里雅苏台的路,几度跌倒又踉跄站起。尽管如此,他却始终不敢移开抵在她后心上的手,不敢让输入的内息有片刻的中断。!
牢外,忽然有人轻轻敲了敲,惊破了两人的对话。
“薛紫夜一震,强忍许久的泪水终于应声落下——多年来冰火交煎的憔悴一起涌上心头,她忽然失去了控制自己情绪的力量,伸出手去将他的头揽到怀里,失声痛哭。!
“族里又出了怪物!老祖宗就说,百年前我们之所以被从贵霜国驱逐,就是因为族里出过这样一个怪物!那是妖瞳啊!”。
““绿儿,住口。”薛紫夜却断然低喝。。
霍展白忽然间有些愤怒——虽然也知道在这样的生死关头,这种愤怒来的不是时候。。
脚印!在薛紫夜离去的那一行脚印旁边,居然还有另一行浅浅的足迹!!
一声呼哨,半空中飞着的雪鹞一个转折,轻轻落到了他的肩上,转动着黑豆一样的眼珠。
““她说过,独饮伤身。”雅弥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依旧只是淡淡的。。
然而身侧的薛紫夜却脸色瞬地苍白。。
““当然不是!唉……”百口莫辩,霍展白只好苦笑摆手,“继任之事我答应就是——但此事还是先不要提了。等秋水病好了再说吧。”!
十二年前那场大劫过后,师傅曾带着她回到这里,仔细收殓了每一个村民的遗骸。所有人都回到了这一片祖传的坟地里,在故乡的泥土里重聚了——唯独留下了雪怀一个人还在冰下沉睡。他定然很孤独吧?。
“风行,”他对身侧的同僚低唤,“你有没有发现,一路上我们都没有遇到修罗场的人?”。
“或许,霍展白说得对,我不该这样地强留着你,应让你早日解脱,重入轮回。。
知道是妙水已然等得不耐,薛紫夜强自克制,站起身来:“我走了。”……
廖谷主沉默了许久,终于缓缓点头——
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不说这些。喝酒!”
“薛谷主?”他再一次低声唤,然而雪地上那个人一动不动,已然没有生的气息。他脸上的笑容慢慢冻结,眼里神色转瞬换了千百种,身子微微颤抖。再不出手,便真的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死了……然而即便是他此刻分心去救薛紫夜,也难免不被立时格杀剑下,这一来就是一个活不了!。
“你,想出去吗?”记忆里,那个声音不停地问他,带着某种诱惑和魔力。。
“霍展白忽然惊住,手里的梅花掉落在地。。
“这,还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看到这个年轻人如此失态。。
为了这个他不惜文身吞炭,不择手段——包括和瞳这样的杀手结盟。!
“妙风大惊,连忙伸手按住她背后的灵台穴,再度以“沐春风”之术将内息透入。……”
““快走吧!”薛紫夜打破了他的沉思,“我要见你们教王!”。
他心下焦急,顾不得顾惜马力,急急向着西方赶去。。
已经二十多天了,霍展白应该已经到了扬州——不知道找到了师傅没?八年来,她从未去找过师傅,也不知道如今她是否还住在扬州。只盼那个家伙的运气好一些,能顺利找到。!
她对着天空伸出手来,极力想去触摸那美丽绝伦的虚幻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