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非要逼我至此吗？”最终，他还是说出话来了，“为什么还要来？”

    雅弥脸上一直保持着和熙的笑意。听得那般尖锐的问题也是面不改色：“妙风已死，雅弥只是一个医者――医者父母心，自然一视同仁。”

    然而在这个下着雪的夜里，在终将完成多年心愿的时候，他却忽然改变了心意。。

    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终于过去。。

    “妙风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下意识地跨出一步想去阻止，却又有些迟疑，仿佛有无形的束缚。！”

    “霍展白，我真希望从来没认识过你。”。

    “你知道吗？药师谷的开山师祖，也曾是个杀人者。”！

    “你背叛鼎剑阁也罢了，可是你连秋水母子都不顾了吗？”霍展白握紧了剑，身子微微发抖，试图说服这个叛逃者，“她八年来受了多少苦——你连问都不问！”

    “放心。我要保证教王的安全，但是，也一定会保证你的平安。”

    干涸了十几年的眼睛里有泪水无声地充盈，却被轻柔的舌尖一同舔去。。

    说到这里，仿佛才发现自己说得太多，妙风停住了口，歉意地看着薛紫夜：“多谢好意。”。

    “等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她在水中又沉思了片刻，才缓缓站起。“哗啦”一声水响，小晶连忙站在她背后，替她抖开紫袍裹住身体。她拿了一块布巾，开始拧干湿濡濡的长发。！

    霍展白是被雪鹞给啄醒的。。

    旋“你不会想反悔吧？”雅弥蹙眉。。

    “帘子一卷起，外面的风雪急扑而入，令薛紫夜的呼吸为之一窒！！

    “咔嚓！”在倒入雪地的刹那，他脸上覆盖的面具裂开了。！

    这个姓廖的女子，竟是药师谷前任谷主廖青染！

    “他听到那个冷月下的女子淡淡开口，无喜无怒：“病人不该乱跑。”！

    从此后，昆仑大光明宫里，多了一名位列五明子的神秘高手，而在中原武林里，他便是一个已经“死去”的背叛者了。。

    “霍展白和其余鼎剑阁同僚都是微微一惊。。

    “什么？”妙风一震，霍然抬头。只是一瞬，恳求的眼神便变转为狂烈的杀意，咬牙，一字一句吐出：“你，你说什么？你竟敢见死不救？！”。

    她一直是骄傲的，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

    他在大笑中喝下酒去，醇厚的烈酒在咽喉里燃起了一路的火，似要烧穿他的心肺。。

    “门外是灰冷的天空，依稀有着小雪飘落，沾在他衣襟上。。

    霍展白一震，半晌无言。。

    “他应景地耷拉下了眼皮，做了一个苦脸：“能被花魁抛弃，也算我的荣幸。”！

    “我知道。”他只是点头，“我没有怪她。”。

    瞳术！听得那两个字，他浑身猛然一震，眼神雪亮。。

    “如今再问，又有何用？。

    群獒争食，有刺骨的咀嚼声。……

    在酒坛空了之后，他们就这样在长亭里沉沉睡去。

    她在风雪中努力呼吸，脸色已然又开始逐渐苍白，身形摇摇欲坠。妙风用眼角余光扫着周围，心下忧虑，知道再不为她续气便无法支持。然而此刻大敌环伺，八骏中尚有五人未曾现身，怎能稍有大意？

    “……”妙风在这样的话语之下震了一震，随即低声：“是。”。

    他忽然一个踉跄，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多年未有的苦痛在心底蔓延，将枯死已久的心狠狠撕裂，他终于可以不必压制，让那样的悲哀和愤怒将自己彻底湮没。。

    “她脱口惊呼，然而声音未出，身体忽然便腾空而起。。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匍匍着，体会着这短暂一刻里的宁静和美丽，十几年来充斥于心头的杀气和血腥都如雾一样消失——此刻他不曾想到杀人，也没想到报复，只是想这样趴着，什么话也不说，就这样在她身侧静静死去。！

    “如今，又是一年江南雪。……”

    “金杖抬起了昏迷之人的下颌：“虽然，在失去了这一双眼睛后，你连狗都不如了。”。

    然而，那一骑，早已消失在漫天的大雪里，如冰呼啸，一去不回头。。

    他的血沿着她手指流下来，然而他却恍如不觉。！

    不过，也无所谓了……那个瞳，如今只怕早已经在雪里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