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个能干的好孩子,果然带着药师谷主按时返回。”教王赞许地微笑起来,手落在妙风的顶心,轻轻抚摩,“风,我没有养错你——你很懂事,又很能干。不像瞳这条毒蛇,时刻想着要反噬恩主。”
他的手指停在那里,感觉到她肌肤的温度和声带微微的震动,心里忽然有一种隐秘的留恋,竟不舍得就此放手。停了片刻,他笑了一笑,移开了手指:“教王惩罚在下,自有他的原因,而在下亦甘心受刑。”
“呀——”她失声惊叫起来,下意识地躲入水里,反手便是一个巴掌扇过去,“滚开!”。
妙风微微笑了笑,只是加快了速度:“修罗场出来的人,没有什么撑不住的。”。
“他得马上去看看薛紫夜有没有事!!”
他把魔宫教王的玉座留给瞳,瞳则帮他扫清所有其余七剑,登上鼎剑阁主的位置,而所有的同僚,特别是鼎剑阁的其余七剑,自然都是这条路上迟早要除去的绊脚石。如今机会难得,干脆趁机一举扫除!。
如果那时候动手,定然早将其斩于沥血剑下了!只可惜,自己当时也被他的虚张声势唬住了。!
——卫五,是的,我答应过要当好这个阁主。
妙空摸着面上的青铜面具,叹了一口气:看来,像他这样置身事外静观其变的人,教中还真是多得很哪……可是,她们是真的置身事外了吗?还是在暗度陈仓?
“没事了,”他笑着,低下头,“我不是没有死吗?不要难过。”。
她怔了怔,嘴角浮出了一丝苦笑:是怕光吗?。
“后堂里叮的一声,仿佛有什么瓷器掉在地上打碎了。!
霍展白带着众人,跟随着徐重华飞掠。然而一路上,他却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徐重华——他已然换左手握剑,斑白的鬓发在眼前飞舞。八年后,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已然苍老。然而心性,还是和八年前一样吗?。
旋――然而,百年之后,他又能归向于何处?。
“他们都有自己要走的路,和她不相干。!
“好,东西都已带齐了。”她平静地回答,“我们走吧。”!
“是。”他携剑低首,随即沿阶悄无声息走上去。
“瞳垂下了眼睛,看着她走过去。两人交错的瞬间,耳畔一声风响,他想也不想地抬手反扣,手心霍然多了一枚蜡丸。抬起头,眼角里看到了匆匆隐没的衣角。那个女人已经迅速离去了,根本无法和她搭上话。!
是的,他想起来了……的确,他曾经见到过她。。
““你要替她死?”教王冷冷笑了起来,剧烈地咳嗽,“风,你愿意替一个谋刺我的人死?你……喀喀,真是我的好弟子啊!”。
霍展白握着缰绳的手微微一颤,却终究没有回头。。
她沉迷于那些象征命运的涡流中,看得出神,没有觉察门口一个人已悄然出现。!
他长长舒了一口气,负手看着冬之馆外的皑皑白雪。。
““太晚了吗?”霍展白喃喃道,双手渐渐颤抖,仿佛被席卷而来的往事迎面击倒。那些消失了多夜的幻象又回来了,那个美丽的少女提着裙裾在杏花林里奔跑,回头对他笑——他一直以为那只是一个玩笑,却不知,那是她最初也是最后的请求。。
在她将他推离之前,妙风最后提了一口气,翻身抱着她稳稳落到了天门之前。。
“而每个月的十五,他都会从秣陵鼎剑阁赶往临安九曜山庄看望秋水音。!
为了脱离中原武林,他装作与霍展白争夺新任阁主之位,失败后一怒杀伤多名长老远走西域;为了取信教王,他与追来的霍展白于星宿海旁展开了一场生死搏杀,最后被霍展白一剑废掉右手,有洞穿了胸口。。
然而身侧一阵风过,霍展白已经抢先掠了出去,消失在枫林里。。
“他也曾托了瞳,派人下到万丈冰川底下寻找王姐的遗体,却一无所获――他终于知道,自己和这个世界的最后一根线也被斩断。。
他坐在黑暗的最深处,重新闭上了眼睛,将心神凝聚在双目之间。……
她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蓝色的长发和白色的雪。
他忽然间有一种入骨的恐惧,霍地低头:“薛谷主!”
“脸上尚有笑容。”。
忽然间,仿佛体内一阵暖流畅通无阻地席卷而来——那股暖流从后心灵台穴冲入,流转全身,然后通过掌心重新注入了妙风的体内,循环往复,两人仿佛成了一个整体。。
“她捂住了脸:“你六岁就为我杀了人,被关进了那个黑房子。我把你当做唯一的弟弟,发誓要一辈子对你好……可是、可是那时候我和雪怀却把你扔下了——对不起……对不起!”。
““最后,那个女孩和她的小情人一起掉进了冰河里——活生生地冻死。”。
霍展白犹自目瞪口呆站在那里,望着房内。卫风行剥换婴儿尿布的手法娴熟已极,简直可与当年他的一手“玉树剑法”媲美。!
“她一叠声地厉声反问,却似乎根本不想听到他的回答,而只是在说服自己。……”
“而这个世界中所蕴藏着的,就是一直和中原鼎剑阁对抗的另一种力量吧?。
“她……她……”霍展白僵在那里,喃喃开口,却没有勇气问出那句话。。
“没事。”她努力笑了笑,然而冻僵的身子蓦然失去平衡,从奔驰的马上直接摔了下去!!
“好吧,我答应你,去昆仑替你们教王看诊——”薛紫夜拂袖站起,望着这个一直微笑的青年男子,竖起了一根手指,“但是,我有一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