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最黑的角落,眼前却浮现出那颗美丽的头颅瞬间被长刀斩落的情形——那一刹那,他居然下意识握紧了剑,手指颤抖,仿佛感觉到某种恐惧。
“浅羽?”认出了是八剑里排行第四的夏浅羽,霍展白松了一口气,“你怎么来了?”
“不,还是等别人来陪你吧。”雅弥静静地笑,翻阅一卷医书,“师傅说酒能误事,我作为她的关门弟子,绝不可像薛谷主那样贪杯。”。
“谁?”霍展白眉梢一挑,墨魂剑跃出了剑鞘。。
“她缓缓醒转,妙风不敢再移开手掌,只是一手扶着她坐起。!”
——因为那个孩子,一定会在他风尘仆仆搜集药物的途中死去。。
用这样一把剑,足以斩杀一切神魔。!
他霍然掠起!
“妙水!你到底想干什么?”瞳咬紧了牙,恶狠狠地对藏在黑暗里某处的人发问,声音里带着狂暴的杀气和愤怒,“为什么让她来这里?为什么让她来这里!我说过了不要带她过来!你到底要做什么!”
在他说出第三个“滚”字之前,簌簌一声响,一滴泪水落在了他脸上,炽热而湿润。那一瞬间,所有骄傲和自卑的面具都被烫穿。。
——那是有什么东西,在雪地里缓慢爬行过来的声音。。
““天……是见鬼了吗?”小吏揉着眼睛喃喃道,提灯照了照地面。!
“是的,我还活着。”黑夜里那双眼睛微笑起来了,即使没有用上瞳术也令人目眩,那个叛乱者在黑暗里俯下身,捏住了回鹘公主的下颌,“你很意外?”。
旋“她……葬在何处?”终于,霍展白还是忍不住问。。
““什么?”霍展白一惊抬头,“瞳成了教王?你怎么知道?”!
他微微一惊,抬头看那个黑衣的年轻教王。!
显然刚才一番激战也让他体力透支,妙风气息甫平,眼神却冰冷:“我收回方才的话:你们七人联手,的确可以拦下我——但,至少要留下一半人的性命。”
“那个女人在冷笑,眼里含着可怕的狠毒,一字字说给被钉在玉座上的老人:“二十一年前,我父王败给了回鹘国,楼兰一族不得不弃城流亡——而你收了回鹘王的钱,派出杀手冒充马贼,沿路对我们一族赶尽杀绝!!
霍展白一惊,沉默着,露出了苦笑。。
“她微笑着望着他:“霍七公子,不知你心底的执念,何时能勘破?”。
妙风用一贯的宁静眼神注视着她,仿佛要把几十年后重逢的亲人模样刻在心里。。
这种症状……这种症状……!
那一瞬间,孩子的思维化为一片空白,只有一句话响彻脑海——。
““蠢女人!”看一眼薛紫夜头上那个伤口,霍展白就忍不住骂一句。。
一边说,他一边从怀里拿出了一支玉箫,呈上。。
“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飘落雪的夜空下,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葛生》吧?!
这一次他没有再做出过激的行为,不知道是觉得已然无用还是身体极端虚弱,只是静默地躺在榻上,微微睁开了眼睛,望着黑暗中的房顶。。
如今再问,又有何用?。
“两者之间,只是殊途同归而已。。
霍展白手指一紧,白瓷酒杯发出了碎裂的细微声音,仿佛鼓起了极大的勇气,终于低声开口:“她……走得很安宁?”……
捏着那条半死的小蛇,他怔怔想了半晌,忽然觉得心惊,霍然站起。
咦,这个家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连眼神都发直?
果然不愧是修罗场里和瞳并称的高手!。
“是。”霍展白恭恭敬敬地低头,“有劳廖前辈了。”。
“霍展白一眼看到剑柄上雕刻着的火焰形状:火分五焰,第一焰尤长——魔宫五明子分别为“风、火、水、空、力”,其中首座便是妙风使。他默默点了点头——。
“为什么要学医呢?廖谷主问他:你只是一个杀人者。。
黑夜里,她看到了一双妖诡的眼睛,淡淡的蓝和纯正的黑,闪烁如星。!
“她在齐膝深的雪里跋涉,一里,两里……风雪几度将她推倒,妙风输入她体内的真气在慢慢消失,她只觉得胸中重新凝结起了冰块,无法呼吸,踉跄着跌倒在深雪里。……”
“他把她从桌上扶起,想让她搬到榻上。然而她头一歪,顺势便靠上了他的肩膀,继续沉沉睡去。他有些哭笑不得,只好任她靠着,一边用脚尖踢起了掉落到塌下的毯子,披到熟睡人的身上,将她裹紧。。
“她说过,独饮伤身。”雅弥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依旧只是淡淡的。。
那个满身都是血和雪的人抬起眼睛,仿佛是看清了面前的人影是谁,露出一丝笑意,嘴唇翕动:“啊……你、你终于来了?”!
七剑沉默下来,齐齐望向站在璇玑位上的霍展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