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他霍然回首,扫视这片激斗后的雪地,剑尖平平掠过雪地,将剩余的积雪轰然扫开。雪上有五具尸体,加上更早前被一剑断喉的铜爵和葬身雪下的追电,一共是七人——他的脸色在一瞬间苍白:少了一具尸体!
“伤到这样,又中了七星海棠的毒,居然还能动?”妙水娇笑起来,怜惜地看着自己破损的伞,“真不愧是瞳。只是……”她用伞尖轻轻点了一下他的肩膀,咔啦一声,有骨头折断的脆响,那个人终于重重倒了下去。。
她不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但却清楚地知道,眼前这个人绝对不会是凶手。。
“虽然酒醉中,霍展白却依然一惊:“圣火令?大光明宫教王的信物!!”
热泉边的亭子里坐着两个人,却是极其沉默凝滞。。
“什么?”妙风一震,霍然抬头。只是一瞬,恳求的眼神便变转为狂烈的杀意,咬牙,一字一句吐出:“你,你说什么?你竟敢见死不救?!”!
然而,那么多年来,他对她的关切却从未减少半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这个大光明宫里的每一个人,似乎都深不可测,从瞳到妙风无不如此——这个五明子之一的妙水使如此拉拢自己,到底包藏了什么样的心思?。
“你尽管动手。”瞳击掌,面无表情地发话,眼神低垂,凝视着手里一个羊脂玉小瓶——那,还是那个女子临去时,留给他的最后纪念。。
““没事。”她摇摇手,打断了贴身侍女的唠叨,“安步当车回去吧。”!
“该动手了。”妙火已然等在黑暗里,却不敢看黑暗深处那一双灵光蓄满的眼睛,低头望着瞳的足尖,“明日一早,教王将前往山顶乐园。只有明力随行,妙空和妙水均不在,妙风也还没有回来。”。
旋那是寂寞而绝望的笑——他的一生铁血而跌宕,从修罗场的一名杀手一路血战,直到君临西域对抗中原武林,那是何等的风光荣耀。。
“霍展白怔住,握剑的手渐渐发抖。!
“为什么?”薛紫夜眼里燃起了火焰,低低发问,“为什么?”!
那是他在扬州托雪鹞传给她的书信。然而,她却是永远无法来赶赴这个约会了。
“——怎么了?难道妙水临时改了主意,竟要向薛紫夜下手?!!
在侍从带着薛紫夜离开后,大光明殿里重新陷入了死寂。。
“春暖花开的时候,霍展白带领鼎剑阁七剑从昆仑千里返回。。
“老七,天下谁都知道你重情重义——可这次围剿魔宫,是事关武林气脉的大事!别的不说,那个瞳,只怕除了你,谁也没把握对付得了。”夏浅羽难得谦虚了一次,直直望着他,忽地冷笑,“你若不去,那也罢——最多我和老五他们把命送在魔宫就是了。反正为了这件事早已有无数人送命,如今也不多这几个。”。
仿佛被人抽了一鞭子,狂怒的人忽然间安静下来,似是听不懂她的话,怔怔望向她。!
瞳终于站起,默然从残碑前转身,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
“簪被别在信封上,他认得那是薛紫夜发间常戴的紫玉簪。上面写着一行字:“扬州西门外古木兰院恩师廖青染座下”。。
然而长年冰冻的土坚硬如铁,她用尽全力挖下去,只在冻土上戳出一个淡白色的点。。
“然而大光明宫的妙风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仿佛,那并不是他的名字。!
“不错。”薛紫夜冷冷道——这一下,这个女人该告退了吧?。
“要回信吗?”霜红怔了一怔。。
“难怪多年来,药师谷一直能够游离于正邪两派之外,原来不仅是各方对其都有依赖,保持着微妙的平衡,也是因为极远的地势和重重的机关维护了它本身的安全。。
“今日有客了吗?”他顿住了脚。……
暮色初起的时候,霍展白收拾好了行装,想着明日便可南下,便觉得心里一阵轻松。
霍展白饶有深意的看着他,却是沉默。
――昨夜那番对话,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
“畜生。”薛紫夜双手渐渐颤抖,咬着牙一字一字出口,“畜生!”。
“是谁……是谁将他毁了?是谁将他毁了!。
““不是七星海棠。”女医者眼里流露出无限的悲哀,叹了口气,“你看看他咽喉上的廉泉穴吧。”。
她……是怎样击破了那个心如止水的妙风?!
“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刹那间,连呼吸也为之一窒——……”
““来!”。
帘子一卷起,外面的风雪急扑而入,令薛紫夜的呼吸为之一窒!。
薛紫夜蹙起了眉头,蓦然抽回了手。!
他出嫁已然有十数载,韶华渐老。昔日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也已到了而立之年,成了中原武林的霸主,无数江湖儿女憧憬仰慕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