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紫夜一震,强忍许久的泪水终于应声落下——多年来冰火交煎的憔悴一起涌上心头,她忽然失去了控制自己情绪的力量,伸出手去将他的头揽到怀里,失声痛哭。
“滚!等看清楚了,你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死了——他的眼睛,根本是不能看的!
雪在一片一片地飘落,落满他的肩头。肩上那只手却温暖而执著,从来都不肯放弃任何一条性命。他站在门口,仰望着昆仑绝顶上翩然而落的白雪,心里的寒意和肩头的暖意如冰火交煎:如果……如果她知道铸下当年血案的凶手是谁,会不会松开这只手呢?。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教王瞬地抬头,看着这个自己的枕边人,失声惊叫:“你……不是波斯人?”!”
“哟,还能动啊?”耳边忽然听到了一声冷笑,一只脚忽然狠狠地踩住了她的手,“看脸色,已经快撑不住了吧?”。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喀喀,喀喀!”然而只是僵持了短短片刻,背后却传来薛紫夜剧烈的咳嗽声。
“啊?”绿儿惊讶地张大了嘴。
“雅弥!”她大吃一惊,“站住!”。
然而叫了半天,却只有一个午睡未足的丫头打着哈欠出来:“什么东西这么吵啊?咦?”。
““我知道你的心事,你是怕当了阁主后再照顾秋夫人,会被江湖人议论吧?”似乎明白他的忧虑,南宫老阁主开口,“其实你们的事我早已知道,但当年的情况……唉。如今徐重华也算是伏诛了,不如我来做个大媒,把这段多年情债了结了吧!”!
“圣火令?!”薛紫夜一眼看到,失声惊呼。。
旋“什么?”霍展白一惊抬头,“瞳成了教王?你怎么知道?”。
““咦……”屏风后的病人被惊醒了,懵懂地出来,看着那个埋首痛哭的男子,眼里充满了惊奇。她屏息静气地看了他片刻,仿佛看着一个哭泣的孩子,忽然间温柔地笑了起来,一反平时的暴躁,走上去伸出手,将那个哭泣的人揽入了怀里。!
仙风道骨的老人满面血污,眼神亮如妖鬼,忽然间疯狂地大笑起来。!
那是妙空使,冷笑着堵住了前方的路。
“卫风行和夏浅羽对视了一眼,略略尴尬。!
“可你的孩子呢?”霍展白眼里有愤怒的光,“沫儿病了八年你知道吗?他刚死了你知道吗?”。
““如果我执意要杀她,你——”用金杖点着他的下颌,教王冷然道,“会怎样?”。
——其实,在你抱着她在雪原上狂奔的时候,她已然死去。。
妙空侧过头,顺着血流的方向走去,将那些倒在暗影里的尸体踢开——那些都是守着西天门的大光明宫弟子,重重叠叠地倒在门楼的背面,个个脸上还带着惊骇的表情,仿佛不敢相信多年来的上司、五明子之一的妙空会忽然对下属痛下杀手。!
脑后金针,隐隐作痛。那一双眼睛又浮凸出来,宁静地望着他……明介。明介。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远远近近,一路引燃无数的幻象。火。血。奔逃。灭顶而来的黑暗……。
“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一动不动,任凭大雪落满肩头。。
剑锋刺进他后心肌肉,与此同时,他的手也快击到了飞翩胸口。双方都没有丝毫的停顿——两个修罗场出来的杀手眼里,全部充满了舍身之时的冷酷决断!。
“唉……她抬起头,望了一眼飘雪的夜空,忽然觉得人生在世是如此的沉重和无奈,仿佛漫天都是逃不开的罗网,将所有人的命运笼罩。!
永不相逢!。
窗外大雪无声。。
“难怪他们杀上大光明宫时没有看到教王——他还以为是瞳的叛乱让教王重伤不能出战的原故,原来,却是她刺杀了教王!就在他赶到昆仑的前一天,她抢先动了手!。
用这样一把剑,足以斩杀一切神魔。……
“什么!”薛紫夜霍然站起,失惊。
这种欲雪的天气,卫廖夫妻两人本该在古木兰院里燃起红泥小火炉,就着绿蚁新酒当窗小酌,猜拳行令的,可惜却生生被这个不识趣的人给打断了。
神志恍惚之间,忽然听到外面雪里传来依稀的曲声——。
然而大光明宫的妙风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仿佛,那并不是他的名字。。
“薛紫夜唇角微微扬起,傲然回答:“一言为定!”。
“等风再度流动的时候,院子里那一树梅花已然悄然而落。。
在这种时候,无论如何不能舍弃这枚最听话的棋子!!
““但既然薛谷主为他求情,不妨暂时饶他一命。”教王轻描淡写地承诺。……”
“霍展白沉默,许久许久,开口:“我会一辈子照顾她。”。
“不,妙风已经死了,”那个人只是宁静地淡淡微笑,“我叫雅弥。”。
一瞬间,他又有了一种被幻象吞噬的恍惚,连忙强行将它们压了下去。!
瞳握着沥血剑,感觉身上说不出的不舒服,好像有什么由内而外地让他的心躁动不安——怎么回事……怎么回事?难道方才那个女人说的话,影响到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