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幻觉?
风雪如刀,筋疲力尽的她恍恍惚惚地站起,忽然间眼前一黑。
霍展白起身欲追,风里忽然远远传来了一句话——。
——有什么……有什么东西,已然无声无息地从身边经过了吗?。
“忽然听得空中扑簌簌一声,一只鸟儿咕噜了一声,飞落到了梅树上。!”
这短短一天之间天翻地覆,瞳和妙空之间,又达成了什么样的秘密协议?!。
长剑从手里蓦然坠落,直插入地,发出铁石摩擦的刺耳声响。驿站里所有人都为之一颤,却无人敢在此刻开口说上一句话。鸦雀无声的沉默。!
“咯咯……你来抓我啊……”穿着白衣的女子轻巧地转身,唇角还带着血丝,眼神恍惚而又清醒无比,提着裙角朝着后堂奔去,咯咯轻笑,“来抓我啊……抓住了,我就——”
“追电?!”望着那匹被钉死在雪地上的坐骑,他眼睛慢慢凝聚。
那一条路,他八年来曾经走过无数遍。于今重走一遍,每一步都是万剑穿心。。
出自大光明宫修罗场的绝顶杀手是不可能有亲友的——如果有,就不可能从三界里活下来;如果有,也会被教官勒令亲手格杀。。
““等我回来,再和你划拳比酒!”!
她抬头看了妙风一眼,忽然笑了一笑,轻声:“好了。”。
旋——那是他这一生里从未有过、也不会再有的温暖。。
“她在说完那番话后就陷入了疯狂,于是,他再也不能离开。!
原来……那就是她?那就是她吗?!!
薛紫夜并不答应,只是吩咐绿儿离去。
““可算是回来了呀,”妙水掩口笑了起来,美目流转,“教王等你多时了。”!
廖青染从马车里悠悠醒来的时候,就听到了这一首《葛生》,不自禁地痴了。。
“有人策马南下的时候,有人在往西方急奔。。
“霍展白!”她脱口惊呼,满身冷汗地坐起。。
“呵……”那个人抬起头,看着她微笑,伸出满是血的手来,断断续续道,“薛谷主……你、你……已经穿过了石阵……也就是说,答应出诊了?”!
那个熟悉而遥远的名字,似乎是雪亮的闪电,将黑暗僵冷的往事割裂。。
“薛紫夜低着头,调整着金针刺入的角度和深浅,一截雪白的纤细颈子露了出来。他看不见她的表情,只觉房内的气氛凝重到无法呼吸。。
“咦……”屏风后的病人被惊醒了,懵懂地出来,看着那个埋首痛哭的男子,眼里充满了惊奇。她屏息静气地看了他片刻,仿佛看着一个哭泣的孩子,忽然间温柔地笑了起来,一反平时的暴躁,走上去伸出手,将那个哭泣的人揽入了怀里。。
“霍展白仿佛中了邪,脸色转瞬苍白到可怕。直直地看着他,眼睛里的神色却亮得如同妖鬼:“你……你刚才说什么?你说什么?!薛、薛谷主……紫夜她……她怎么了?!”!
“嗯。”妙风微笑,“在遇到教王之前,我不被任何人需要。”。
“绝对不要给他解血封!”霍展白劈手将金针夺去,冷冷望着榻上那个病弱贵公子般的杀手,“一恢复武功,他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是的,我还活着。”黑夜里那双眼睛微笑起来了,即使没有用上瞳术也令人目眩,那个叛乱者在黑暗里俯下身,捏住了回鹘公主的下颌,“你很意外?”。
而他依旧只是淡淡地微笑。……
她不解地望着他:“从小被饲冰蚕之毒,还心甘情愿为他送命?”
然而,在那样的痛苦之中,一种久违的和煦真气却忽然间涌了出来,充满了四肢百骸!
“别管我!”她急切地想挣脱对方的手。。
在睁开眼睛的瞬间,黑暗重新笼罩了他,他拼命摇晃着手脚的锁链,嘶声大喊。。
“妙风在乌里雅苏台的雪野上踉跄奔跑,风从耳畔呼啸而过,感觉有泪在眼角渐渐结冰。他想起了二十多年前的那一夜,五岁的他也不曾这样不顾一切地奔跑。转眼间,已经是二十多年。。
“软轿停下的时候,她掀开帘子,看见了巨石阵对面一袭白衫猎猎舞动。距离太远看不清对方的面目,只见雪地上一头蓝色长发在风中飞扬,令人过目难忘。。
看到他这样漠然的表情,薛紫夜忽地惊住,仰起脸望着他,手指深深掐进了那个木无表情的人的肩膀,艰难地开口:“难道……是你做的?是你做的吗!”!
“在他被瞳术定住的瞬间,黑夜里一缕光无声无息地穿出,勒住了他的咽喉。……”
“那些事情,其实已然多年未曾想起了……十几年来浴血奔驰在黑暗里,用剑斩开一切,不惜以生命来阻挡一切不利教王的人,那样纯粹而坚定,没有怀疑,没有犹豫,更没有后悔——原本,这样的日子,过得也是非常平静而满足的吧?。
“住手!”薛紫夜脸上终于出现了恐惧的神情,“求求你!”。
——毕竟,从小到大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未曾公然反抗过教王。!
那个寂静的夜晚,他和那个紫衣女子猜拳赌酒,在梅树下酣睡。在夜空下醒来的瞬间,他陡然有了和昔年种种往事告别的勇气,因为自己的生命已然注入了新的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