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尽情地发泄着多年来的愤怒，完全没有看到玉阶下的妙风脸色已然是怎样的苍白。

    忽然间，霍展白记起了那一日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和妙风的狭路相逢——妙风怀里那个看不到脸的人，将一只苍白的手探出了狐裘，仿佛想在空气中努力地抓住什么。

    “走了也好。”望着他消失的背影，妙空却微微笑了起来，声音低诡，“免得你我都麻烦。”。

    霍展白望着空无一物的水面，忽然间心里一片平静，那些煎熬着他的痛苦火焰都熄灭了，他不再嫉狠那个最后一刻守护在她身边的人，也不再为自己的生生错过而痛苦――因为到了最后，她只属于那一片冰冷的大地。。

    ““重……华？你……你……”被吊在屋顶的同僚终于认出了那青铜面具，挣扎着发出低哑的呼声，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脸上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

    最后的一句话已然是嘶喊，他面色苍白地冲过来，仿佛想一把扼住老人的咽喉。南宫老阁主一惊，闪电般点足后掠，同时将茶盏往前一掷，划出一道曲线，正中撞到了对方的曲池穴。。

    她跌倒在铺着虎皮的车厢里，手里的东西散落一地。！

    然而到了最后，却依旧得来这样众叛亲离的收梢。

    雅弥的眼睛闪烁了一下，微笑道：“这种可能，是有的。”

    薛紫夜在夜中坐起，感到莫名的一阵冷意。。

    妙风看着她提剑走来，眼里却没有恐惧，唇边反而露出一丝多日不见的笑容。他一直一直地看着玉座上的女子：看着她说话的样子，看着她笑的样子，看着她握剑的样子……眼神恍惚而遥远，不知道看到了哪个地方。。

    ““妙水！”她失声惊呼——那个蓝衣女子，居然去而复返了！！

    “滚！”终于，他无法忍受那双眼睛的注视，“我不是明介！”。

    旋她回身掩上门，向着冬之馆走去，准备赴那个赌酒之约。。

    “显然刚才一番激战也让他体力透支，妙风气息甫平，眼神却冰冷：“我收回方才的话：你们七人联手，的确可以拦下我——但，至少要留下一半人的性命。”！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啊，我忘了，你还没解开血封！”薛紫夜恍然，急道，“忍一下，我就替你——”

    ““有五成。”廖青染点头。！

    不错，在西域能做到这个地步的，恐怕除了最近刚叛乱的瞳，也就只有五明子之中修为最高的妙风使了！那个人，号称教王的“护身符”，长年不下雪山，更少在中原露面，是以谁都不知道他的深浅。。

    ““畜生！”因为震惊和愤怒，重伤的瞳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仿佛那样的剧毒都失去了效力！。

    如今再问，又有何用？。

    丧子之痛渐渐平复，她的癫狂症也已然痊愈，然而眼里的光却在一点点地黯淡下去。！

    “在下可立时自尽，以消薛谷主心头之怒。”妙风递上短匕，面上带着一贯的温和笑意，微微躬身，“但在此之前，还请薛谷主尽早去往昆仑，以免耽误教王病情。”。

    “他低头坐在黑暗里，听着隔壁畜生界里发出的惨呼厮杀声，嘴角无声无息地弯起了一个弧度。。

    瞳的颈部扣着玄铁的颈环，她那样的一拉几乎将他咽喉折断，然而他一声不吭。。

    “雅弥的眼睛闪烁了一下，微笑道：“这种可能，是有的。”！

    然而，他却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就挣脱了命运给他套上的枷锁。。

    “浅羽？”他一怔，剑锋停顿，讷讷道。。

    ““妙风……”教王喘息着，眼神灰暗，喃喃道，“你，怎么还不回来！”。

    玉座上，那只转动着金杖的手忽地顿住了。……

    中原和西域的局势，不是一个人的力量可以完全控制的。多少年积累下来的门派之见，正邪之分，己然让彼此势如水火。就怕他们两人彼此心里还没有动武的念头，而门下之人早已忍耐不住――而更可怕的是，或许他们心里的敌意和戒心从未有片刻消弭，所有的表面文章，其实只是为了积蓄更多毁灭性的力量，重开一战！

    那种遥远而激烈的感觉瞬间逼来，令他透不过气。

    “原来是为了女人啊！可是，好像最后老阁主也没把位置传给那个姓徐的呀？”。

    他后悔手上曾沾了那么多的血，后悔伤害到眼前这个人吗？。

    “薛紫夜醒来的时候，已然是第二天黎明。。

    ““不睡了，”她提了一盏琉璃灯，往湖面走去，“做了噩梦，睡不着。”。

    如同他一直无声地存在，他也如同一片雪花那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柳非非是聪明的，明知不可得，所以坦然放开了手——而他自己呢？其实，在雪夜醒来的刹那，他其实已经放开了心里那一根曾以为永生不放的线吧？……”

    ““她说过，独饮伤身。”雅弥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依旧只是淡淡的。。

    “哦……”她笑了一笑，“看来，你们教王，这次病得不轻哪。”。

    是马贼！！

    霍展白抚摩着那一匹薛紫夜赠与的大宛马，忽然一笑：“廖谷主，你的徒儿酒量很好啊——等得沫儿的病大好了，我想回药师谷去和她好好再切磋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