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最机密的卧底、鼎剑阁昔年八剑之一的人，居然背叛了中原武林？！

    “婊子也比狗强。”妙水冷笑着松开了他的头发，恶毒地讥诮。

    一直埋头赶路的廖青染怔了一下，侧头看着这个年轻人。。

    霍展白定定看着他，忽然有一股热流冲上了心头，那一瞬间什么正邪，什么武林都统统抛到了脑后。他将墨魂剑扔倒了地上，劈手夺过酒壶注满了自己前面的酒杯，仰起头来――。

    “他惊讶地看到一贯冷静的她滚倒在酒污的桌子上，时哭时笑，喃喃自语，然而他却什么也听不懂。他想知道她的事情，可最终说出的却是自己的往日——她是聪明的，即便是方才偶尔的划拳输了，被他提问的时候，她都以各种方法巧妙地避了开去。！”

    有血从冰上蜿蜒爬来，然而流到一半便冻结。。

    “死了也好！”然而，只是微一沉默，他复又冷笑起来，“鬼知道是谁的孽种？”！

    但，那又是多么荒谬而荒凉的人生啊。

    霍展白抬起头，看到了一头冰蓝色的长发，失声道：“妙风？”

    八骏果然截住了妙风，那么，那个女医者……如今又如何了？。

    他追上了廖青染，两人一路并骑。那个女子戴着风帽在夜里急奔。虽然年过三十，但却如一块美玉越发显得温润灵秀，气质高华。。

    “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飘落雪的夜空下，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葛生》吧？！

    他坐在黑暗的最深处，重新闭上了眼睛，将心神凝聚在双目之间。。

    旋“是、是人家抵押给我当诊金的……我没事……”薛紫夜衰弱地喃喃，脸色惨白，急促地喘息，“不过，麻烦你……快点站起来好吗……”。

    ““可是……钱员外那边……”老鸨有些迟疑。！

    室内药香馥郁，温暖和煦，薛紫夜的脸色却沉了下去。！

    这个武林向来不太平，正邪对立，门派繁多，为了微小事就打个头破血流——这种江湖人，一年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个，如果一个个都救她怎么忙得过来？而且救了，也未必支付得起药师谷那么高的诊金。

    ““妙水信里说，教王这一次闭关修习第九重铁马冰河心法，却失败了！目下走火入魔，卧病在床，根本无力约束三圣女、五明子和修罗场，”妙火简略地将情况描述，“教里现在明争暗斗，三圣女那边也有点忍不住了，怕是要抢先下手——我们得赶快行动。”！

    “她中了七星海棠的毒，七日后便会丧失神志——我想她是不愿意自己有这样一个收梢。”女医者发出了一声叹息，走过来俯身查看着伤口，“她一定是极骄傲的女子。”。

    “接二连三地将坠落的佩剑投向横梁，妙空唇角带着冷笑。。

    “如果我拒绝呢？”药师谷眼里有了怒意。。

    “咕？”雪鹞仿佛听懂了她的话，用喙子将脚上的那方布巾啄下来，叼了过去。！

    “是。”霍展白恭恭敬敬地低头，“有劳廖前辈了。”。

    “如果当时我没有下手把你击昏，大约你早已跟着跳了下去吧？。

    想来，这便是那位西域的胡商巨贾了。。

    “手帕上墨迹班驳，是无可辩驳的答案。！

    “我明白了。”没有再让他说下去，教王放下了金杖，眼里瞬间恢复了平静，“风，二十八年了，这还是你第一次顾惜别人的死活。”。

    小夜姐姐……雪怀……那一瞬间，被关了七年却从未示弱过的他在黑暗中失声痛哭。。

    ““听话。一觉睡醒，什么事都不会有了，”薛紫夜封住了他的昏睡穴，喃喃说着，将一粒解药喂入了他嘴里，“什么事都不会有了……”。

    ——其实，在你抱着她在雪原上狂奔的时候，她已然死去。……

    “哦……”薛紫夜喃喃，望着天空，“那么说来，那个教王，还是做过些好事的？”

    话音未落，一击重重落到他后脑上将他打晕。

    幻象一层层涌出——。

    遥远的北方，冰封的漠河上寒风割裂人的肌肤，呼啸如鬼哭。。

    “简直是比瞳术还蛊惑人心啊……。

    “他诧异地抬起头，却看到一道雪亮的光急斩向自己的颈部！。

    “啊？！”正在几个侍女商量进退的时候，庭院里却传来了一声惊呼，震动内外，“这、这是干吗？”！

    “这一瞬的妙风仿佛换了一个人，曾经不惊飞蝶的身上充满了令人无法直视的凛冽杀气。脸上的笑容依旧存在，但那种笑，已然是睥睨生死、神挡杀神的冷笑。……”

    ““那你又为什么做瞳的狗。”妙风根本无动于衷，“彼此都无须明白。”。

    雪花片片落到脸上，天地苍莽，一片雪白。极远处，还看得到烟织一样的漠漠平林。她呼吸着凛冽的空气，不停地咳嗽着，眼神却在天地间游移。多少年了？自从流落到药师谷，她足不出谷已经有多少年了？。

    耳畔忽然有金铁交击的轻响——他微微一惊，侧头看向一间空荡荡的房子。他认出来了：那里，正是他童年时的梦魇之地！十几年后，白桦皮铺成的屋顶被雪压塌了，风肆无忌惮地穿入，两条从墙壁上垂落的铁镣相互交击，发出刺耳的声音。！

    “那么，”她纳闷地看着他，“你为什么不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