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难道又昏过去了?”四肢百骸的寒意逐步消融,说不出的和煦舒适。薛紫夜睁
她奔到了玉座前,气息甫平,只是抬起头望着玉座上的王者,平平举起了右手,示意。
那样的刺痛,终于让势如疯狂的人略略清醒了一下。。
她愣住,半晌才伸过手去探了探他的额头,喃喃道:“你……应该已经恢复了一部分记忆了,怎么还会问这样的问题?我救你,自然是因为我们从小就认识,你是我的弟弟啊。”。
““夏浅羽他们的伤,何时能恢复?”沉默中,他忽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是的,在鲜衣怒马的少年时,他曾经立下过一生不渝的誓言,也曾经为她跋涉万里,虽九死而不悔。如果可以,他也希望这一份感情能够维持下去,不离不弃,永远鲜明如新。。
雪瞬间纷飞,掩住了那人的身形。!
他在六剑的簇拥下疾步走出山庄,翻身上马,直奔秣陵鼎剑阁而去。
在他被瞳术定住的瞬间,黑夜里一缕光无声无息地穿出,勒住了他的咽喉。
月下的雪湖。冰封在水下的那张脸还是这样的年轻,保持着十六岁时候的少年模样,然而匍匐在冰上的女子却已经是二十多岁的容颜。。
二雪?第一夜。
“瞬间,黑暗里有四条银索从四面八方飞来,同时勒住了他的脖子,将他吊上了高空!!
教王……明日,便是你的死期!。
旋睡去之前,瞳忽然抬起头看着他,喃喃道:“霍七,我不愿意和你为敌。”。
“霍展白顿住酒杯,看向年轻得教王,忽然发现他此刻的眼睛是幽深的蓝――这个冷酷缜密的决顶杀手、在腥风血雨中登上玉座的新教王,此刻忽然间脆弱得如同一个青涩的少年。!
“什么?”霍展白一惊抬头,“瞳成了教王?你怎么知道?”!
“等一等!”妙风回过神来,点足在桥上一掠,飞身落到了大殿外,伸手想拦住那个女子,然而却已经晚了一步——薛紫夜一脚跨入了门槛,直奔玉座而去!
“希望有一个人能走入她的生活,能让她肆无忌惮地笑,无所顾忌地哭,希望穿过所有往事筑起的屏障直抵彼此的内心。希望,可以很普通女子一样蒙着喜帕出阁,在红烛下静静地幸福微笑;可以在柳丝初长的时候坐在绣楼上,等良人的归来;可以在每一个欲雪的夜晚,用红泥小炉新醅的酒,用正经或者不正经的谈笑将昔年所有冰冷的噩梦驱散。!
“什么?”霍展白一惊抬头,“瞳成了教王?你怎么知道?”。
“她叹了口气,想不出霍展白知道自己骗了他八年时,会是怎样的表情。。
“追!”徐重华一声低叱,带头飞掠了出去,几个起落消失。。
话音未落,绿儿得了指令,动如脱兔,一瞬间几个起落便过了石阵,抢身来到妙风身侧,伸手去阻挡那自裁的一刀——然而终归晚了一步,短刀已然切入了小腹,血汹涌而出。!
那一剑从左手手腕上掠过,切出长长的伤口。。
“他不知道自己在齐膝深的雪地里跋涉了多久,也不知道到了哪里,只是一步一步朝着一个方向走去。头顶不时传来鸟类尖厉的叫声,那是雪鹞在半空中为他引路。。
醉笑陪君三万场,猛悟今夕何夕。。
“——这些事,他怎生知道?!
可是人呢?人又怎么能如此简单地活下去?。
那么多的鲜血和尸体堆叠在一起,浸泡了他的前半生。。
“显然刚才一番激战也让他体力透支,妙风气息甫平,眼神却冰冷:“我收回方才的话:你们七人联手,的确可以拦下我——但,至少要留下一半人的性命。”。
她看了他一眼,怒喝:“站起来!楼兰王的儿子,就算死也要像个男子汉!”……
瞳终于站起,默然从残碑前转身,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
那样熟悉的氛围,是八年来不停止的奔波和搏杀里,唯一可以停靠的港湾。
霍展白听得最后一句,颓然地将酒放下,失神地抬头凝望着凋零的白梅。。
雪是不知何时开始下的。。
“——这个最机密的卧底、鼎剑阁昔年八剑之一的人,居然背叛了中原武林?!。
“——雪域绝顶上,居然还藏着如此庞大的世界!。
他看着她,眼里有哀伤和歉意。!
“……”
“——只不过那个女人野蛮得很,不知道老阁主会不会吃得消?谷中的白梅也快凋谢了吧?只希望秋水的病早日好起来,他也可以脱身去药师谷赴约。。
那里,她曾经与他并肩血战,在寒冷的大雪里相互取暖。。
一只手轻轻按在她双肩肩胛骨之间,一股暖流无声无息注入,她只觉全身瞬间如沐春风。!
八年了,这么多的荣辱悲欢转眼掠过,此刻昆仑山上再度双手交握的两人眼里涌出无数复杂的情绪,执手相望,却终至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