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你还问我为什么！”妙水大笑起来，一个巴掌扇在教王脸上，“你做了多少丧心病狂的事——二十一年前，楼兰一族在罗普附近一夕全灭的事，你难道忘记了？”

    “要回信吗？”霜红怔了一怔。

    ——沥血剑！。

    妙风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地吹着。。

    “他虽然看不见，却能感觉到薛紫夜一直在黑暗中凝望着自己，叫着那个埋葬了十二年的名字。！”

    那一瞬间他的手再度剧烈地颤抖起来，他怔怔地望着眼前这个人，无法挪开视线：她的眼睛……她的眼睛好像在哪里……。

    ――是的，在鲜衣怒马的少年时，他曾经立下过一生不渝的誓言，也曾经为她跋涉万里，虽九死而不悔。如果可以，他也希望这一份感情能够维持下去，不离不弃，永远鲜明如新。！

    “薛谷主吗？”看到了她手里的圣火令，教王的目光柔和起来，站起身来。

    暮色深浓，已然有小雪依稀飘落，霍展白在奔驰中仰头望着那些落下来的新雪，忽然有些恍惚：那个女人……如今又在做什么呢？是一个人自斟自饮，还是在对着冰下那个人自言自语？

    这短短一天之间天翻地覆，瞳和妙空之间，又达成了什么样的秘密协议？！。

    霜红轻轻开口：“谷主离开药师谷的时候特意和我说：如果有一日霍公子真的回来了，要我告诉你，酒已替你埋在梅树下了。”。

    ““不！”她惊呼了一声，知道已经来不及逃回住所，便扭头奔入了另一侧的小路——慌不择路的她，没有认出那是通往修罗场的路。！

    霍展白看到剑尖从徐重华身体里透出，失惊，迅疾地倒退一步。。

    旋薛紫夜默默伸出了手，将他紧紧环抱。。

    ““好。”妙火思索了一下，随即问道，“要通知妙水吗？”！

    “走了也好。”望着他消失的背影，妙空却微微笑了起来，声音低诡，“免得你我都麻烦。”！

    “唉，”薛紫夜一个箭步上前，俯身将他扶住，叹息，“和明介一样，都是不要命的。”

    ““你太天真了……教王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我。”瞳极力控制着自己，低声道，“跟他谈条件，无异于与虎谋皮。你不要再管我了，赶快找机会离开这里——妙水答应过我，会带你平安离开。”！

    “咦？没人嘛。”当先走出的绿衣使女不过十六七岁，身段袅娜，容颜秀美。。

    “那些给过他温暖的人，都已经永远地回归于冰冷的大地。而他，也已经经过漫长的跋涉，站到了权力的颠峰上，如此孤独而又如此骄傲。。

    如今，又是一年江南雪。。

    “教王已出关？”瞳猛然一震，眼神转为深碧色，“他发现了？！”！

    妙风看了她一眼，轻轻放下轿帘，同时轻轻放下了一句话：。

    “杀气一波波地逼来，几乎将空气都凝结住了。。

    风大，雪大。那一方布巾迎风猎猎飞扬，仿佛宿命的灰色的手帕。。

    ““脸上尚有笑容。”！

    薛紫夜望着西方的天空，沉默了片刻，忽然将脸埋入掌中。。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神志恍惚之间，忽然听到外面雪里传来依稀的曲声——。

    冰冷的雪，冰冷的风，冰冷的呼吸——他只觉得身体里的血液都快要冻结。……

    那群凶神恶煞的獒犬堆里，露出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睛明穴和承泣穴被封，银针刺入两寸深，瞳却在如此剧痛之下一声不吭。

    “雪怀……冷。”金色猞猁裘里，那个女子蜷缩得那样紧，全身微微发着抖，“好冷啊。”。

    “冻硬了，我热了一下。”妙风微微一笑，又扔过来一个酒囊，“这是绿儿她们备好的药酒，说你一直要靠这个驱寒——也是热的。”。

    “到了庭前阶下，他的勇气终于消耗殆尽，就这样怔怔凝望着那棵已然凋零的白梅——那只雪白的鸟儿正停在树上，静静地凝视着他，眼里充满了悲伤。。

    “妙风看了她许久，缓缓躬身：“多谢。”。

    “明介。”背后的墙上忽然传来轻轻的声音。！

    “瞳？那一瞬间薛紫夜触电一样抬头，望向极西的昆仑方向。……”

    ““脸上尚有笑容。”。

    “你们快走，把……把这个带去，”薛紫夜挣扎着扯过药囊，递到她手里，“拿里面赤色的药给他服下……立刻请医生来，他的内脏，可能、可能全部……”。

    为什么不躲？方才，她已然用尽全力解开了他的金针封穴。他为什么不躲！！

    晨凫倒在雪地里，迅速而平静地死去，嘴角噙着嘲讽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