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的时候，她顿了顿。不知为何，避开了提起秋水音的名字。

    “见死不救？”那个女子看着他，满眼只是怜悯，“是的……她已经死了。所以我不救。”

    “她……葬在何处？”终于，霍展白还是忍不住问。。

    脚印！在薛紫夜离去的那一行脚印旁边，居然还有另一行浅浅的足迹！。

    ““嚓！”那一剑刺向眉心，霍展白闪避不及，只能抬手硬生生去接。！”

    他笑了，缓缓躬身：“还请薛谷主随在下前往宫中，为教王治伤。”。

    ——其实，在你抱着她在雪原上狂奔的时候，她已然死去。！

    暮色中，废弃的村落里，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

    在鼎剑阁七剑离去后，瞳闭上了眼睛，挥了挥手。黑暗里的那些影子便齐齐鞠躬，拖着妙空的尸体散去了。只留下他一个人坐在最深处，缓缓抚摩着自己复明的双眸。

    “有五成。”廖青染点头。。

    妙空侧过头，顺着血流的方向走去，将那些倒在暗影里的尸体踢开——那些都是守着西天门的大光明宫弟子，重重叠叠地倒在门楼的背面，个个脸上还带着惊骇的表情，仿佛不敢相信多年来的上司、五明子之一的妙空会忽然对下属痛下杀手。。

    ““放我出去！”他用力地拍着墙壁，想起今日就是族长说的最后期限，心魂欲裂，不顾一切地大声呼喊，“只要你放我出去！”！

    教王不发一言地将手腕放上。妙风站在身侧，眼神微微一闪——脉门为人全身上下最为紧要处之一。若是她有什么二心，那么……。

    旋在那个失去孩子的女子狂笑着饮下毒药的刹那，千里之外有人惊醒。。

    “那个女子无声地点头，走过来。！

    “绿儿，小橙，蓝蓝，”她站起身，招呼那些被吓呆了的侍女们过来，“抬他入谷。”！

    暮色中，废弃的村落里，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

    “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一动不动，任凭大雪落满肩头。！

    ——这个女人，一定是在苦等救星不至，眼睁睁看着唯一儿子死去后，绝望之下疯狂地喝下了这种毒药，试图将自己的性命了结。。

    “他在等待另一个风起云涌时代的到来，等待着中原和西域正邪两位高手的再度巅峰对决的时刻。在那个时候，他必然如那个女医者一样，竭尽全力、不退半步。。

    妙风的手无声地握紧，眼里掠过一阵混乱，垂下了眼帘，最终只是老老实实地回答：“属下……也不知道自己会怎样。”。

    “太晚了吗？”霍展白喃喃道，双手渐渐颤抖，仿佛被席卷而来的往事迎面击倒。那些消失了多夜的幻象又回来了，那个美丽的少女提着裙裾在杏花林里奔跑，回头对他笑——他一直以为那只是一个玩笑，却不知，那是她最初也是最后的请求。！

    一直沉默的妙风忽然一震，瞬地抬起了头，不敢相信地望向薛紫夜——什么？她、她知道？她早就知道自己是凶手？！。

    ““是你？”她看到了他腰畔的短笛，便不再多问，侧头想掩饰脸上的泪痕。。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不！不用了。”他依然只是摇头，然而语气却渐渐松了下去，只透出一种疲惫。！

    但，那又是多么荒谬而荒凉的人生啊。。

    “后来……我求你去救我的丈夫……可你，为什么来得那么晚？。

    “牛犊般大的獒犬忽然间站起，背上毛根根耸立，发出低低的呜声。。

    她怔了怔，终于手一松，打开了门，喃喃道：“哦，八年了……终于是来了吗？”……

    “风，抬起头，”教王坐回了玉座上，拄着金杖不住地喘息，冷冷开口，“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个女人，和瞳有什么关系？”

    然而下一刻，她却沉默下来，俯身轻轻抚摩着他风霜侵蚀的脸颊，凝视着他疲倦不堪的眼睛，叹息：“不过……白，你也该为自己打算打算了。”

    看来，那个号称修罗场绝顶双璧之一的妙风，方才也受了不轻的伤呢。。

    妙风下意识地抬头，然而灰白色的天冷凝如铁，只有无数的雪花纷纷扬扬迎头而落，荒凉如死。。

    “他出嫁已然有十数载，韶华渐老。昔日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也已到了而立之年，成了中原武林的霸主，无数江湖儿女憧憬仰慕的对象。。

    ““好！”徐重华大笑起来，“联手灭掉七剑，从此中原西域，便是你我之天下！”。

    霍展白顿住酒杯，看向年轻得教王，忽然发现他此刻的眼睛是幽深的蓝――这个冷酷缜密的决顶杀手、在腥风血雨中登上玉座的新教王，此刻忽然间脆弱得如同一个青涩的少年。！

    ““哎，我方才……晕过去了吗？”感觉到身后抵着自己的手掌，立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她苦笑了起来，微微有些不好意思——她身为药师谷谷主，居然还需要别人相救。……”

    “然而，一切，终究还是这样擦身而过。。

    雪鹞仿佛明白了主人的意思，咕噜了一声振翅飞起，消失在茫茫的风雪里。。

    一直到成为森然的白骨架子，才会断了最后一口气。！

    她抬起头，缓缓看了这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