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妙风却是脸色不变,“你站着别动。”
妙空侧过头,顺着血流的方向走去,将那些倒在暗影里的尸体踢开——那些都是守着西天门的大光明宫弟子,重重叠叠地倒在门楼的背面,个个脸上还带着惊骇的表情,仿佛不敢相信多年来的上司、五明子之一的妙空会忽然对下属痛下杀手。
妙风低下头,看了一眼睡去的女子,忽然间眉间掠过一丝不安。。
“妙风使!”侍女吃了一惊,连忙刷地拉下了帘子,室内的光线重又柔和。。
““错了。要杀你的,是我。”忽然间,有一个声音在大殿里森然响起。!”
“你……为何……”教王努力想说出话,却连声音都无法延续。。
然而,她却很快逝去了。!
八年来,每次只有霍七公子来谷里养病的时候,谷主才会那么欢喜。谷里的所有侍女都期待着她能够忘记那个冰下沉睡的少年,开始新的生活。
“瞳,药师谷一别,好久不见。”霍展白沉住了气,缓缓开口。
“霍公子……”霜红忽地递来一物,却是一方手巾,“你的东西。”。
“怎么?”瞳抬眼,眼神凌厉。。
““啊,我忘了,你还没解开血封!”薛紫夜恍然,急道,“忍一下,我就替你——”!
教王眼里浮出冷笑:“难道,你已经想起自己的来历了?”。
旋那样的刺痛,终于让势如疯狂的人略略清醒了一下。。
“落款是“弟子紫夜拜上”。!
“为什么?”薛紫夜眼里燃起了火焰,低低发问,“为什么?”!
那个转身而去的影子,在毫不留情的诀别时刻,给他的整个余生烙上了一道不可泯灭的印迹。
“那是、那是……血和火!!
“是。”妙火点头,悄然退出。。
“薛紫夜猛然震了一下,脱口低呼出来——瞳?妙风说,是瞳指派的这些杀手?!。
“秋水……不是、不是这样的!”那个人发出了昏乱而急切的低语。。
“那、那不是妖瞳吗……”!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雪一片片落在脸上,然而身上却是温暖的。身上的伤口已被包扎好,疼痛也明显减缓了——。
“古木兰院位于西郊,为唐时藏佛骨舍利而建,因院里有一棵五百余年的木兰而得名。而自从前朝烽火战乱后,这古木兰和佛塔一起毁于战火,此处已然凋零不堪,再无僧侣居住。。
妙风闪电般看了妙水一眼——教王,居然将身负重伤的秘密都告诉妙水了?!。
““在下是来找妙手观音的。”霍展白执弟子礼,恭恭敬敬地回答——虽然薛紫夜的这个师傅看起来最多不过三十出头,素衣玉簪,清秀高爽,比自己只大个四五岁,但无论如何也不敢有半点不敬。!
教王的手忽然瞬间加力,金针带着血,从脑后三处穴道里反跳而出,没入了白雪。。
“如果可以选择,我宁可像你一样终老于药王谷――”霍展白长长吐出胸中的气息,殊无半点喜悦,“但除非像你这样彻底地死过一次,才能重新随心所欲地生活吧?我可不行。”。
““我看薛谷主这手相,可是大为难解。”妙水径自走入,笑吟吟坐下,捉住了她的手仔细看,“你看,这是‘断掌’——有这样手相的人虽然聪明绝伦,但脾气过于倔犟,一生跌宕起伏,往往身不由己。”。
妙水一惊,堪堪回头,金杖便夹着雷霆之势敲向了她的天灵盖!……
“你知道吗?药师谷的开山师祖,也曾是个杀人者。”
在那个黑暗的雪原上,他猝不及防地得到了毕生未有的东西,转瞬却又永远地失去。就如闪电划过亘古的黑夜,虽只短短一瞬,却让他第一次睁开眼看见了全新的天与地。
十五日,抵达西昆仑山麓。。
他在暗中窥探着那个女医者的表情,想知道她救他究竟是为了什么,也想确认自己如今处于什么样的境地,又该采取什么样的行动——他是出身于大光明宫修罗场的顶尖杀手,可以在任何绝境下冷定地观察和谋划。。
““你为此枉担了多少年虚名,难道不盼早日修成正果?平日那般洒脱,怎么今日事到临头却扭捏起来?”旁边南宫老阁主不知底细,还在自以为好心的絮絮劝说。他有些诧异对方的冷淡,表情霍然转为严厉,“莫非……你是嫌弃她了——你觉得她嫁过人生过孩子,现在又得了这种病,配不上你这个中原武林盟主了,是不是?”。
“薛紫夜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奔驰的马背上。。
十二月的漠河水,寒冷得足以致命。!
“什么意思?薛紫夜让他持簪来扬州求见廖青染,难道是为了…………”
““你这一次回来,是来向我告别的吗?”她却接着说起了刚才的话头,聪明如她,显然是早已猜到了他方才未曾说出口的下半句。。
黑暗的房间里,连外面的惨叫都已然消失,只有死一般的寂寞。。
“小心!”妙风瞬间化成了一道闪电,在她掉落雪地之前迅速接住了她。!
然而她却有些不想起来,如赖床的孩子一样,留恋于温热的被褥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