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险……”薛紫夜脸色惨白,吐出一口气来,“你竟真的不要自己的命了?”
雪鹞仿佛应和似的叫了一声,扑棱棱飞起。那个旅客从人群里起身走了出来——
而且,他也是一个能孚众的人。无论多凶狠的病人,一到了他手上便也安分听话起来。。
他循着血迹追出,一剑又刺入雪下——这一次,他确信已然洞穿了追电的胸膛。然而仅仅只掠出了一丈,他登时惊觉,瞬间转身,身剑合一扑向马上!。
““霍公子……”霜红忽地递来一物,却是一方手巾,“你的东西。”!”
她忽然全身一震,不可思议地抬起头来:“瞳?!”。
八年来,她一直看到他为她奔走各地,出生入死,无论她怎样对待他都无怨无悔――她本以为他将是她永远的囚徒。!
是的,瞳已经走了。而她的明介弟弟,则从未回来过——那个明介在十二年前那一场大劫之后,就已经消失不见。让他消失的,并不是那三根封脑的金针,而是长年来暗无天日的杀戮生活对人性的逐步摧残。
不过几个月不见,那个伶俐大方的丫头忽然间就沉默了许多,眼睛一直是微微红肿着的,仿佛这些天来哭了太多场。
第二日夜里,连夜快马加鞭的两人已然抵达清波门。。
忽然间,黑暗裂开了,光线将他的视野四分五裂,一切都变成了空白。。
“她一直是骄傲的,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
“糟了……”霍展白来不及多说,立刻点足一掠,从冬之馆里奔出。。
旋“啊——啊啊啊啊!”泪水落下的刹那,他终于在风雪中呐喊出了第一声。。
“村庄旁,巨大的冷杉树林立着,如同一座座黑灰色的墓碑指向灰冷的雪空。只有荒原里的雪还是无穷无尽地落下,冷漠而无声,似乎要将所有都埋葬。!
“别动他!”然而耳边风声一动,那个懒洋洋的谷主已然掠到了身侧,一把推开使女,眼神冷肃,闪电般地弯腰将手指搭在对方颈部。!
妙风看着她提剑走来,眼里却没有恐惧,唇边反而露出一丝多日不见的笑容。他一直一直地看着玉座上的女子:看着她说话的样子,看着她笑的样子,看着她握剑的样子……眼神恍惚而遥远,不知道看到了哪个地方。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追电?!”望着那匹被钉死在雪地上的坐骑,他眼睛慢慢凝聚。。
““小心!”来不及多想,他便冲了过去。。
“你发现了?”他冷冷道,没有丝毫否认的意味。。
然而,在那样的痛苦之中,一种久违的和煦真气却忽然间涌了出来,充满了四肢百骸!!
他盯着飞翩,小心翼翼地朝后退了三尺,用眼角余光扫了一下雪地,忽然全身一震。薛紫夜脸朝下匍匐在雪里,已然一动不动。他大惊,下意识地想俯身去扶起她,终于强自忍住——此时如果弯腰,背后空门势必全部大开,只怕一瞬间就会被格杀剑下!。
““好!”同伴们齐声响应。。
“嗯。”妙风微笑,“在遇到教王之前,我不被任何人需要。”。
“屏风后,秋水音刚吃了药,还在沉沉睡眠——廖谷主的方子很是有效,如今她的病已然减轻很多,虽然神志还是不清楚,有些痴痴呆呆,但已然不再像刚开始那样大哭大闹,把每一个接近的人都当做害死自己儿子的凶手。!
群獒争食,有刺骨的咀嚼声。。
愚蠢!难道他们以为他忍辱负重那么多年,不惜抛妻弃子,只是为了替中原武林灭亡魔宫?笑话——什么正邪不两立,什么除魔卫道,他要的,只不过是这个中原武林的霸权,只不过是鼎剑阁主的位置!。
“在十五年来第一滴泪水滑落的瞬间,笑容从他脸上消失了。。
遥远的漠河雪谷。……
她忽然想起了白日里他说过的话——
那把巨大的斩马刀,是魔宫修罗场里铜爵的成名兵器,曾纵横西域屠戮无数,令其跻身魔宫顶尖杀手行列,成为“八骏”一员——如今,却在这个荒原上出现?
“咔!”白色的风在大殿里一掠即回,手刀狠狠斩落在瞳的后背上。。
瞳的眼睛里转过无数种色泽,在雪中沉默,不让那种锥心刺骨的痛从喉中冲出。。
“薛紫夜坐在轿中,身子微微一震,眼底掠过一丝光,手指绞紧。。
““你为此枉担了多少年虚名,难道不盼早日修成正果?平日那般洒脱,怎么今日事到临头却扭捏起来?”旁边南宫老阁主不知底细,还在自以为好心的絮絮劝说。他有些诧异对方的冷淡,表情霍然转为严厉,“莫非……你是嫌弃她了——你觉得她嫁过人生过孩子,现在又得了这种病,配不上你这个中原武林盟主了,是不是?”。
顿了顿,他回答:“或许,因为瞳的背叛,修罗场已然被教王彻底清扫?”!
“他得马上去看看薛紫夜有没有事!……”
“叮叮几声响,手足上的金索全数脱落。。
眼前依稀有绿意,听到遥远的驼铃声——那、那是乌里雅苏台吗?。
转身过来时,第二、第三人又结伴抵达,双剑乍一看到周行之被吊在屋顶后,不由惊骇地冲入解救,却在黑暗中同样猝不及防地被瞳术迎面击中,动弹不得。随后,被黑暗中的修罗场精英杀手们一起伏击。!
谁能常伴汝?空尔一生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