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五，是的，我答应过要当好这个阁主。

    “咔啦”一声，水下的人浮出了水面。

    教王的手忽然瞬间加力，金针带着血，从脑后三处穴道里反跳而出，没入了白雪。。

    看来这个人不是特意来求医的，而是卷入了那场争夺龙血珠的血战吧？这些江湖仇杀，居然都闹到大荒山的药师谷附近来了，真是扰人清静。。

    ““一天之前，沫儿慢慢在我怀里断了最后一口气……为什么，你来得那么晚！”！”

    忽然间他心如死灰。。

    “是你？”她看到了他腰畔的短笛，便不再多问，侧头想掩饰脸上的泪痕。！

    原来……那就是她？那就是她吗？！

    薛紫夜一震，强忍许久的泪水终于应声落下——多年来冰火交煎的憔悴一起涌上心头，她忽然失去了控制自己情绪的力量，伸出手去将他的头揽到怀里，失声痛哭。

    她脱口惊呼，然而声音未出，身体忽然便腾空而起。。

    “你背叛鼎剑阁也罢了，可是你连秋水母子都不顾了吗？”霍展白握紧了剑，身子微微发抖，试图说服这个叛逃者，“她八年来受了多少苦——你连问都不问！”。

    “那一日，在他照旧客气地起身告辞时，她终于无法忍受，忽然站起，不顾一切地推倒了那座横亘于他们之间的屏风，直面他，眼里的火焰熊熊燃烧，强自克制的声音微微颤抖：“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

    瞳却是不自禁地一震，眼里妖诡般的光亮微微一敛。杀气减弱：药师谷……药师谷。这三个字和某个人紧密相连，只是一念及，便在一瞬间击中了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旋是的，他一生的杀戮因她而起，那么，也应该因她而结束。。

    ““什么？”妙风一震，霍然抬头。只是一瞬，恳求的眼神便变转为狂烈的杀意，咬牙，一字一句吐出：“你，你说什么？你竟敢见死不救？！”！

    “在下自幼被饲冰蚕之毒，为抗寒毒，历经二十年，终于将圣火令上的秘术炼成。”妙风使双手轻轻合拢，仿佛是一股暖流从他掌心流出，柔和汹涌，和谷口的寒风相互激荡，一瞬间以他身体为核心，三丈内白雪凭空消失！！

    在轰然巨响中，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看住了她。

    “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终于过去。！

    ——然而，即使是她及时地遇到了他们两人，即使当时小夜还有一口气，她……真的会义无返顾地用这个一命换一命的方法，去挽救爱徒的性命吗？。

    “于是他长长松了一口气，用毯子把她在胸前裹起来，然后看着雪中的月亮出神。。

    “……”妙水沉默着，转身。。

    睡去之前，瞳忽然抬起头看着他，喃喃道：“霍七，我不愿意和你为敌。”！

    “脸上尚有笑容。”。

    “绿洲乌里雅苏台里柳色青青，风也是那样的和煦，完全没有雪原的酷烈。。

    走到门口的人，忽地真的回过身来，迟疑着。。

    “出了这个关，便是西域大光明宫的势力范围了。！

    “嘘。”妙水却竖起手指，迅速向周围看了一眼，“我可是偷偷过来的。”。

    长长叹了口气，他转身望着窗内，廖青染正在离去前最后一次为沉睡的女子看诊——萦绕的醍醐香中，那张苍白憔悴的脸上此刻出现了难得的片刻宁静，恢复了平日的清丽脱俗。。

    “遥远的漠河雪谷。。

    看衣饰，那、那应该是——……

    “在嫁入徐家的时候，一直在等你来阻拦我带我走……为什么你来得那么晚？

    “哎呀！”周围的旅客发出了一声惊呼，齐齐退开了一步。

    两人默然相对了片刻，忽地笑了起来。。

    “你的药正在让宁婆婆看着，大约明日就该炼好了，”薛紫夜抬起头，对他道，“快马加鞭南下，还赶得及一月之期。”。

    ““……”薛紫夜只觉怒火燃烧了整个胸腔，一时间无法说出话来，急促地呼吸。。

    “在天山剑派首徒、八剑之一的霍展白接替南宫言其成为鼎剑阁阁主后，中原武林进入了难得的安宁时期――昆仑的大光明宫在内乱后近乎销声匿迹，修罗场的杀手也不再纵横于西域，甚至，连南方的拜月教也在天籁教主逝世后偃旗息鼓，不再对南方武盟咄咄逼人。。

    奇异的是，风雪虽大，然而他身侧却片雪不染。仿佛他身上散发出一种温暖柔和的力量，将那些冰冷的霜雪融化。！

    “就这样生生纠缠一世。……”

    ““而我……而我非常抱歉——我没能保住薛谷主的性命。”。

    ——卫五，是的，我答应过要当好这个阁主。。

    天亮得很慢，雪夜仿佛长得没有尽头。！

    “呸。”瞳咬牙冷笑，一口啐向他，“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