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杀我？”许久，他开口问。

    “已经快三更了。”听到门响，妙水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你逗留得太久了，医生。”

    “所以，其实你也应该帮帮我吧？”。

    她叹了口气，想不出霍展白知道自己骗了他八年时，会是怎样的表情。。

    ““……”妙风在这样的话语之下震了一震，随即低声：“是。”！”

    雪狱寂静如死。。

    他霍然回首，扫视这片激斗后的雪地，剑尖平平掠过雪地，将剩余的积雪轰然扫开。雪上有五具尸体，加上更早前被一剑断喉的铜爵和葬身雪下的追电，一共是七人——他的脸色在一瞬间苍白：少了一具尸体！！

    “你没看到我一剑平天下的雄姿英发嘛……我可是昔年被鼎剑阁主亲授墨魂剑的人啊！”他翻了翻白眼，举起了身侧纯黑的佩剑炫耀。

    妙风同样默不做声地跟在她身后，来到村子北面的空地上。

    薛紫夜隐隐担心，却只道：“原来你还会吹笛子。”。

    “你让她平安回去，我就告诉你龙血珠的下落。”瞳只是垂下了眼睛，唇角露出一个讥讽的冷笑，“你，也。

    ““她说过，独饮伤身。”雅弥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依旧只是淡淡的。！

    他却是漠然地回视着她的目光，垂下了手。。

    旋话音未落，绿儿得了指令，动如脱兔，一瞬间几个起落便过了石阵，抢身来到妙风身侧，伸手去阻挡那自裁的一刀——然而终归晚了一步，短刀已然切入了小腹，血汹涌而出。。

    “那一瞬间，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她叫他弟弟，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那样地快乐而自在——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

    八年来，至少有四年他都享受到了这种待遇吧？！

    妙风微微一震，没有说话。

    ““如若将来真的避不了一战，”沉默了许久，雅弥却是微微地笑了，略微躬身，递上了一面回天令，“那么，到时候，你们尽管来药王谷好了――”！

    “沫儿的药，明天就能好了吧？”然而，此刻他开口问。。

    “怎么可能！已经被摄魂术正面击中，这个被控制的人居然还能抗拒！。

    金杖，“她为什么知道瞳的本名？为什么你刚才要阻拦？你知道了什么？”。

    绿儿只看得咋舌不止，这些金条，又何止百万白银？！

    两人又是默然并骑良久，卫风行低眉：“七弟，你要振作。”。

    “然而，夏之园却不见人。。

    风在刹那间凝定。。

    “凝神看去，却什么也没有。八匹马依然不停奔驰着，而这匹驮了两人的马速度明显放缓，喘着粗气，已经无法跟上同伴。！

    大光明宫？！。

    如今怎么还会有人活着？这个人到底是谁？又是怎么活下来的？。

    ““哈……哈……”满面是血的老人笑了起来，踉跄着退入了玉座，靠着喘息，望着委顿在地的三个人，“你们好！二十几年了，我那样养你教你，到了最后，一个个……都想我死吧？”。

    她一直是骄傲的，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

    而流沙山那边，隐隐传来如雷的马蹄声——所有族人露出惊慌恐惧的表情。

    "不用管我。"薛紫夜感觉脚下冰川不停地剧烈震动，再度焦急开口，“你带不了两个人。”

    多少年了？自从进入修罗场第一次执行任务开始，已经过去了多少年？最初杀人时的那种不忍和罪恶感早已荡然无存，他甚至可以微笑着捏碎对方的心脏。。

    黑暗的最深处，黑衣的男子默默静坐，闭目不语。。

    “喝过宁婆婆熬的药后，到了晚间，薛紫夜感觉气脉旺盛了许多，胸中呼吸顺畅，手足也不再发寒。于是又恢复了坐不住的习惯，开始带着绿儿在谷里到处走。。

    “薛紫夜低呼了一声，箭头从他肩膀后透出来，血已然变成绿色。。

    “药师谷的梅花，应该快凋谢了吧。”蓦然，他开口喃喃，“雪鹞怎么还不回来呢？我本想在梅花凋谢之前，再赶回药师谷去和她喝酒的——可惜现在是做不到了。”！

    “薛紫夜望着他，只觉得全身更加寒冷。原来……即便是医称国手，对于有些病症，她始终无能为力——比如沫儿，再比如眼前这个人。……”

    “霍展白一惊，沉默着，露出了苦笑。。

    她拿着手绢，轻柔地擦拭他眼角滑落的泪痕，温柔而妥帖，就像一个母亲溺爱着自己的孩子。。

    那一段路，仿佛是个梦——漫天漫地的白，时空都仿佛在一瞬间凝结。他抱着垂死的人在雪原上狂奔，散乱的视线，枯竭的身体，风中渐渐僵硬冰冷的双手，大雪模糊了过去和未来……只有半空中传来白鸟凄厉的叫声，指引他前进的方向。！

    妙风颔首：“薛谷主尽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