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廖前辈可有把握？”他讷讷问。

    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外一丈之内，黑暗里的人忽然竖起了手掌，仿佛接到了无声的命令，那些影影绰绰的人影在一瞬间消失了，融入了雪狱无边无际的黑夜。

    “当然不是！唉……”百口莫辩，霍展白只好苦笑摆手，“继任之事我答应就是——但此事还是先不要提了。等秋水病好了再说吧。”。

    “相信不相信，对他而言，已经不重要了，”他抓住她的肩，蹲下来平视着她的眼睛，“紫夜，你根本不明白什么是江湖——瞳即便是相信，又能如何呢？对他这样的杀手来说，这些昔日记忆只会是负累。他宁可不相信……如果信了，离死期也就不远了。”。

    “妙风同样默不做声地跟在她身后，来到村子北面的空地上。！”

    “……”那一瞬间，连妙水都停顿了笑声，审视着玉座下垂死的女子。。

    里面两人被吓了一跳。薛紫夜捏着金针已刺到了气海穴，也忽然呆住了。！

    妙水执伞替教王挡着风雪，眼里也露出了畏惧的表情。老人拔去了瞳顶心的金针，笑着唤起那个人被封闭的血色记忆，残忍地一步步逼近——

    其余八剑对视一眼，八柄长剑扫荡风云后往回一收，重新聚首，立刻也追随而去。

    在他错身而过的刹那，薛紫夜隐约有一种怪异的感觉，却不知道究竟为了什么。。

    他的手最终只是温柔地按上了她的肩，低声说：“姐姐，你好像很累，是不是？”。

    ““住手！”薛紫夜脸上终于出现了恐惧的神情，“求求你！”！

    秋水……秋水，难道我们命中注定了，谁也不可能放过谁吗？。

    旋南宫老阁主松了一口气，拿起茶盏：“如此，我也可以早点去腰师谷看病了。”。

    “修罗场里出来的杀手有多坚忍，没有人比他更了解。！

    “你……”徐重华厉声道，面色狰狞如鬼。！

    “你的手，也要包扎一下了。”廖青染默然看了他许久，有些怜悯。

    “真像是做梦啊……那些闯入她生活的人，呼啸而来，又呼啸而去，结果什么都没有留下，就各奔各的前程去了。只留下她依旧在这个四季都不会更替的地方，茫然地等待一个自己都不知道的将来。！

    素衣女子微微一怔，一支紫玉簪便连着信递到了她面前。。

    ““教王大人日前在闭关修炼时，不慎走火入魔，”妙风一直弯着腰，隔着巨石阵用传音入密之术和她对话，声音清清楚楚传来，直抵耳际，“经过连日调理，尚不见起色——听闻药师谷医术冠绝天下，故命在下不远千里前来求医。”。

    “住手！”薛紫夜脸上终于出现了恐惧的神情，“求求你！”。

    妙水迟疑片刻，手一扬，一串金色的钥匙落入薛紫夜掌心，“拿去。”！

    那一条路，他八年来曾经走过无数遍。于今重走一遍，每一步都是万剑穿心。。

    “只要任何一方稍微动一下，立即便是同归于尽的结局。。

    “薛谷主，怎么了？”窗外忽然有人轻声开口，吓了她一跳。。

    “每一个月，他都会来到九曜山庄，白衣长剑，隔着屏风长身而坐，倾身向前，客气地询问她身体的近况，生活上还有什么需要。那个女子端坐在屏风后，同样客气地回答着，保持着一贯地矜持和骄傲。！

    薛紫夜将桌上的药枕推了过去：“先诊脉。”。

    他甚至很少再回忆起以前的种种，静如止水的枯寂。。

    ““夏浅羽他们的伤，何时能恢复？”沉默中，他忽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落款是“弟子紫夜拜上”。……

    他疾步沿着枫林小径往里走，还没进去，却看到霜红站在廊下，对他摆了摆手。

    原来，在极痛之后，同样也是极度的死寂。

    说到这里，他侧头，对着黑暗深处的那个人微微颔首：“瞳，配合我。”。

    牛犊般大的獒犬忽然间站起，背上毛根根耸立，发出低低的呜声。。

    ““霍展白！”她脱口惊呼，满身冷汗地坐起。。

    “八年来，她一直看到他为她奔走各地，出生入死，无论她怎样对待他都无怨无悔――她本以为他将是她永远的囚徒。。

    卫风行一惊：“是呀。”！

    ““呵。”他却在黑暗里讥讽地笑了起来，那双眼睛隐隐露出淡淡的碧色，“弟弟？”……”

    ““是。”霍展白忽然笑了起来，点头，“你就放心去当你的好好先生吧！”。

    妙水迟疑片刻，手一扬，一串金色的钥匙落入薛紫夜掌心，“拿去。”。

    一口血从他嘴里喷出，在雪上溅出星星点点的红。！

    ——雪域绝顶上，居然还藏着如此庞大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