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染师傅……青染师傅……为何当年你这样地急着从谷中离去,把才十八岁的我就这样推上了谷主的位置?你只留给我这么一支紫玉簪,可我实在还有很多没学到啊……
他绝对不能让妙风带着女医者回到大光明宫来拯救那个魔鬼。凡是要想维护那个魔鬼的人,都是必须除掉的——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绝不手软!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内心里总是有一个声音在隐隐提醒——那,将是一个错得可怕的决定。
他应景地耷拉下了眼皮,做了一个苦脸:“能被花魁抛弃,也算我的荣幸。”。
“铛铛铛!”转眼间,第四把剑也被钉上了横梁。。
“可此刻,怎么不见妙风?!”
“在嫁入徐家的时候,一直在等你来阻拦我带我走……为什么你来得那么晚?。
“薛谷主?”看到软轿在石阵对面落下,那人微笑着低头行礼,声音不大,却穿透了风雪清清楚楚传来,柔和悦耳,“昆仑山大光明宫妙风使,奉命来药师谷向薛姑娘求医。”!
她下意识地伸手按了按发髻,才发现那一支紫玉簪早被她拿去送了人。她忽然觉得彻骨的寒冷,不由抱紧了那个紫金的手炉,不停咳嗽。
妙风眼神微微一变:难道在瞳叛变后的短短几日里,修罗场已然被妙水接管?
在一个破败的驿站旁,薛紫夜示意妙风停下了车。。
薛紫夜慢慢安静下去,望着外面的夜色。。
““那么,”妙水斜睨着她,唇角勾起,“薛谷主,你还要去救一个畜生么?”!
然而,一想到这一次前去可能面对的人,他心里就有隐秘的震动。。
旋霍展白和其余鼎剑阁同僚都是微微一惊。。
“太阳从冰峰那一边升起的时候,软轿稳稳地停在了大光明殿的玉阶下,殿前当值的一个弟子一眼看见,便飞速退了进去禀告。!
——留着妙风这样的高手绝对是个隐患,今日不杀更待何时?!
他挽起了帘子,微微躬身,看着她坐了进去,眼角瞥处,忽然注意到那双纤细的手竟有些略微地颤抖,瞬间默然的脸上也稍稍动容——原来,这般冷定坚强的女子面对着这样的事情,内心里终究也是紧张的。
“在这种时候,无论如何不能舍弃这枚最听话的棋子!!
“快到了吧?”摸着怀里的圣火令,她对妙风说着,“传说昆仑是西方尽头的神山,西王母居住的所在——就如同是极渊是极北之地一样。雪怀说,那里的天空分七种色彩,无数的光在冰上变幻浮动……”薛紫夜拥着猞猁裘,望着天空,喃喃,“美得就像做梦一样。”。
““好!好!好!”他重重拍着玉座的扶手,仰天大笑起来,“那么,如你们所愿!”。
落款是“弟子紫夜拜上”。。
八骏果然截住了妙风,那么,那个女医者……如今又如何了?!
那是一个三十岁许的素衣女子,头上用紫玉簪挽了一个南方妇人常见的流云髻,容色秀丽,气质高华,身边带了两位侍女,一行人满面风尘,显然也是长途跋涉刚到乌里雅苏台——在外面露面的女人向来少见,一般多半也是江湖人士,奇怪的是这个人身上,却丝毫看不出会武功的痕迹。。
“群山在缓缓后退,皑皑的冰雪宛如珠冠上的光。。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小心,沐春风心法!”霍展白看到了妙风剑上隐隐的红光,失声提醒。!
廖青染将孩子交给身后的使女,拆开了那封信,喃喃:“不会是那个傻丫头八年后还不死心,非要我帮她复活冰下那个人吧?我一早就跟她说了那不可能——啊?这……”。
然后,那一杯酒被浇在了地面上,随即渗入了泥土泯灭无痕。醉眼朦胧地瞳看着那人且歌且笑,模糊地明白了对方是在赴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约――。
“妙水却一直只是在一旁看着,浑若无事。。
于是,她跑得越来越远、越来越远……他再也抓不到那个精灵似的女孩儿了。……
她黑暗中触摸着他消瘦的颊,轻声耳语:“明介……明介,没事了。教王答应我只要治好了他的病,就放你走。”
年轻的教王立起手掌:“你,答应吗?”
“妙风已去往药师谷。”。
最后的一句话已然是嘶喊,他面色苍白地冲过来,仿佛想一把扼住老人的咽喉。南宫老阁主一惊,闪电般点足后掠,同时将茶盏往前一掷,划出一道曲线,正中撞到了对方的曲池穴。。
“妙火有些火大地瞪着瞳,怒斥:“跟你说过,要做掉那个女人!真不知道你那时候哪根筋搭错了,留到现在,可他妈的成大患了吧?”。
“庭前梅花如雪,初春的风依然料峭。。
他不去回想以往的岁月,因为这些都是多余的。!
““……”霍展白的身子一瞬间僵硬。……”
““再说一遍看看?”薛紫夜摸着刚拔出的一把银针,冷笑。。
种种恩怨深种入骨,纠缠难解,如抽刀断水,根本无法轻易了结。。
如今再问,又有何用?!
如今,又是一年江南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