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回房里去!”他脱口惊呼,回身抓住了肩膀上那只发抖的手。
他来不及多想,瞬间提剑插入雪地,迅速划了一个圆。
八年来,她一直看到他为她奔走各地,出生入死,无论她怎样对待他都无怨无悔――她本以为他将是她永远的囚徒。。
看来,那个号称修罗场绝顶双璧之一的妙风,方才也受了不轻的伤呢。。
“他们当时只隔一线,却就这样咫尺天涯地擦身而过,永不相逢!!”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末世”?。
——例如那个霍展白。!
他不能确信那一刻瞳是不是真的醉了,因为在将那个珍贵的信物推到面前时,那双脆弱的眼里又浮起了坚定冷酷的神色:那是深深的紫,危险而深不见底。
“霍七公子,其实要多谢你——”他尚自走神,忽然耳边听到了一声叹息。
“一天之前,沫儿慢慢在我怀里断了最后一口气……为什么,你来得那么晚!”。
“你不会想反悔吧?”雅弥蹙眉。。
“妙风对着她微一点头,便不再多耽搁,重新掠出车外,长鞭一震,催动马车继续向西方奔驰而去——已然出来二十天,不知大光明宫里的教王身体如何?!
那一瞬间,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她叫他弟弟,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那样地快乐而自在——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
旋“我们弃了马车,轻骑赶路吧。”薛紫夜站了起来,挑了一件最暖的猞猁裘披上,将手炉拢入袖中,对妙风颔首,“将八匹马一起带上。你我各乘一匹,其余六匹或驮必要物品或空放,若坐骑力竭,则换上空马——这样连续换马,应该能快上许多。”。
“身侧獒犬的尸体狼藉一地,只余下一条还趴在远处做出警惕的姿势。教王蹙起两道花白长眉,用金杖拨动着昏迷中的人,喃喃着:“瞳,你杀了我那么多宝贝獒犬,还送掉了明力的命……那么,在毒发之前,你就暂时来充任我的狗吧!”!
“你不想看她死,对吧?”妙水眼里充满了获胜的得意,开口,“你也清楚那个女医者上山容易下山难吧?她已经触怒了教王,迟早会被砍下头来!呵呵……瞳,那可都是因为你啊。”!
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来求和的吗?”
“鼎剑阁几位名剑相顾失色——八骏联手伏击,却都送命于此,那人武功之高简直匪夷所思!!
然而抬起头,女医者却忽然愣住了——。
““瞳公子,”门外有人低声禀告,是修罗场的心腹属下,“八骏已下山。”。
妙风看了她一眼,轻轻放下轿帘,同时轻轻放下了一句话:。
甚至,在最后他假装陷入沉睡,并时不时冒出一句梦呓来试探时,她俯身看着他,眼里的泪水无声地坠落在他脸上……!
薛紫夜醒来的时候,已然是第二天黎明。。
“她用尽全力伸出手去,指尖才堪堪触碰到他腰间的金针,却根本无力阻拦那夺命的一剑,眼看那一剑就要将他的头颅整个砍下——。
“明年,我将迎娶星圣女娑罗。”瞳再大醉之后,说出了那样一句话。。
“地上已然横七竖八倒了一地马尸,开膛破肚,惨不忍睹。!
脑部的剧痛再度扩散,黑暗在一瞬间将他的思维笼罩。。
黑暗的牢狱,位于昆仑山北麓,常年不见阳光,阴冷而潮湿。。
“奇怪……这样的冰原上,怎么还会有雪鹞?他脑中微微一怔,忽然明白过来:这是人养的鹞鹰,既然他出现在雪原上,它的主人只怕也不远了!。
妙风怔住了,那样迅速的死亡显然超出了他的控制——是的!封喉,他居然忘记了每个修罗场的杀手,都在牙齿里藏有一粒“封喉”!……
乌里雅苏台驿站的小吏半夜出来巡夜,看到了一幅做梦般的景象:
不错,在西域能做到这个地步的,恐怕除了最近刚叛乱的瞳,也就只有五明子之中修为最高的妙风使了!那个人,号称教王的“护身符”,长年不下雪山,更少在中原露面,是以谁都不知道他的深浅。
薛紫夜望着他。。
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然而,谁都回不去了。。
“鼎剑阁七剑里的第一柄剑。。
“她叹了口气,想不出霍展白知道自己骗了他八年时,会是怎样的表情。。
――昨夜那番对话,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
““呵……”瞳握着酒杯,醉薰薰地笑了,“是啊,看看前一任教王就知道了。不过……”他忽然斜了霍展白,那一瞬妖瞳里闪过冷酷的光,“你也好不了多少。中原人奸诈,心机更多更深――你看看妙空那家伙就知道了。”……”
“第二日夜里,连夜快马加鞭的两人已然抵达清波门。。
这里是修罗场里杀手们的最高境界:超出六畜与生死两界,得大光明。那是多年苦练终于出头的象征,严酷的淘汰中,只有极少数杀手能活着进入光明界——活着的,都成为了大光明宫顶尖的杀手精英。就如……他和妙风。。
虽然,我更想做一个想你那样、伴着娇妻幼子终老的普通人。!
“找到了!”沉吟间,却又听到卫风行在前头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