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解地望着他：“从小被饲冰蚕之毒，还心甘情愿为他送命？”

    霍展白隐隐记起，多年前和南疆拜月教一次交锋中，卫风行曾受了重伤，离开中原求医，一年后才回来。想来他们两个，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吧——然后那个女子辞去了药师谷谷主的身份，隐姓埋名来到中原；而那个正当英年的卫五公子也旋即从武林里隐退，过起了双宿双飞的神仙日子。

    他，是一名双面间谍？！。

    “那么，我想知道，明介你会不会——”她平静地吐出最后几个字，“真的杀我？”。

    “声音一入耳，霍展白只觉熟得奇怪，不由自主地转头看去，和来人打了个照面，双双失声惊呼。！”

    否则，迟早会因此送命。。

    血迹一寸寸地延伸，终于拖到了妙风身侧。！

    “好了。”霍展白微笑，吐出一口气。

    看来，无论如何，这一次的刺杀计划又要暂时搁置了。

    薛紫夜默然细看半晌，站起了身：“我出去一下，稍等。”。

    为什么要学医呢？廖谷主问他：你只是一个杀人者。。

    “妙风不动声色：“路上遇到修罗场的八骏，耽搁了一会儿。”！

    就这样生生纠缠一世。。

    旋那双明亮的眼睛再一次从脑海里浮起来了，凝视着他，带着令人恼怒的关切和温柔。。

    “妙水凝视着她，眼神渐渐又活了起来：“够大胆啊。你有把握？”！

    八年来，她一直看到他为她奔走各地，出生入死，无论她怎样对待他都无怨无悔――她本以为他将是她永远的囚徒。！

    “妙风此刻大约早已到药师谷，”瞳的眼睛转为紫色，薄薄的唇抿成一条直线，“不管他能否请到薛紫夜，我们绝对要抢在他回来之前动手！否则，难保他不打听到我夺了龙血珠的消息——这个消息一泄露，妙火，我们就彻底暴露了。”

    “脑后金针，隐隐作痛。那一双眼睛又浮凸出来，宁静地望着他……明介。明介。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远远近近，一路引燃无数的幻象。火。血。奔逃。灭顶而来的黑暗……！

    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一动不动，任凭大雪落满肩头。。

    “荒原上，一时间寂静如死。。

    她习惯了被追逐，习惯了被照顾，却不懂如何去低首俯就。所以，既然他如今成了中原武林的领袖，既然他保持着这样疏离的态度，那么，她的骄傲也容许她首先低头。。

    八年来，她一直看到他为她奔走各地，出生入死，无论她怎样对待他都无怨无悔――她本以为他将是她永远的囚徒。！

    难道，薛紫夜的师傅，那个消失江湖多年的妙手观音廖青染，竟是隐居此处？。

    “虽然已经是酒酣耳热，但是一念及此，他的脸色还是渐渐苍白——他永远无法忘记西昆仑上那一场决斗。那是他一生里做出的最艰难的取舍。。

    他却没有回头，只是微微笑了笑：“没事，薛谷主不必费神。”。

    “他终于无法忍受，一拳击在身侧的冰冷石地上，全身微微发抖。！

    “胡说！”他突然狂怒起来，“就算是七星海棠，也不会那么快发作！你胡说！”。

    “听说你已经成为鼎剑阁阁主。”雅弥转开了话题，依然带着淡笑，“恭喜。”。

    “她知道谷主向来在钱财方面很是看重，如今金山堆在面前，不由得怦然心动，侧头过去看着谷主的反应。。

    深沉而激烈的无力感，几乎在瞬间将一直以来充满了自信的女医者击倒。……

    她忽然间只觉得万剑穿心。

    霍展白怔住，心里乍喜乍悲。

    薛紫夜独自一人坐在温暖馥郁的室内，垂头望着自己的手，怔怔地出神。。

    “你总是来晚。”那个声音冷冷地说着，冷静中蕴涵着深深的疯狂，“哈……你是来看沫儿怎么死的吗？还是——来看我怎么死的？”。

    “簪被别在信封上，他认得那是薛紫夜发间常戴的紫玉簪。上面写着一行字：“扬州西门外古木兰院恩师廖青染座下”。。

    “然而，手指触摸到的，却是一颗长满络腮胡子的男子头颅！。

    “不！”霍展白一惊，下意识地脱口。！

    “车内有人失声痛哭，然而车外妙风却只是横笛而吹，眼神里再也没有了大喜或者大悲，平静如一泓春水。他缓缓策马归去，穿过了乌里雅苏台的万千垂柳，踏上克孜勒荒原。……”

    “那一条路，他八年来曾经走过无数遍。于今重走一遍，每一步都是万剑穿心。。

    但是，这一次那个人只是颤了一下，却再也不能起来。。

    “妙风……”教王喘息着，眼神灰暗，喃喃道，“你，怎么还不回来！”！

    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飘落雪的夜空下，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葛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