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等待另一个风起云涌时代的到来,等待着中原和西域正邪两位高手的再度巅峰对决的时刻。在那个时候,他必然如那个女医者一样,竭尽全力、不退半步。
疾行一日一夜,他也觉得有些饥饿,便撩起帘子准备进入马车拿一些食物。
不想见她……不想再见她!或者,只是不想让她看见这样的自己——满身是血,手足被金索扣住,颈上还连着獒犬用的颈环,面色苍白,双目无神,和一个废人没有两样!。
此起彼伏的惨叫。。
““咦,这是你主人寄给谷主的吗?”霜红揉着眼睛,总算是看清楚了,嘀咕着,“可她出谷去了呢,要很久才回来啊。”!”
“不用顾虑,”南宫老阁主还以为他有意推脱,板起了脸,“有我出面,谁还敢说闲话?”。
仙风道骨的老人满面血污,眼神亮如妖鬼,忽然间疯狂地大笑起来。!
失去了支撑,他沉重地跌落,却在半途被薛紫夜扶住。
薛紫夜怔怔望着这个蓝发白衣的青年男子,仿佛被这样不顾一切的守护之心打动,沉默了片刻,开口:“每隔一个时辰就要停车为我渡气,马车又陷入深雪——如此下去,只怕来不及赶回昆仑救你们教王。”
他陡然间有一种恍惚,仿佛这双眼睛曾经在无数个黑夜里就这样地凝视过他。他颓然松开了手,任凭她将金针刺落,刺入武学者最重要的气海之中。。
他得马上去看看薛紫夜有没有事!。
“他伸手轻轻拍击墙壁,雪狱居然一瞬间发生了撼动,梁上钉着的七柄剑仿佛被什么所逼。刹那全部反跳而出,叮地一声落地,整整齐齐排列在七剑面前。!
“她……葬在何处?”终于,霍展白还是忍不住问。。
旋“应该是八骏拖住了妙风。”瞳的眼里精光四射,抬手握紧了身侧的沥血剑,声音低沉,“只要他没回来,事情就好办多了——按计划,在教王路过冰川时行动。”。
““他不过是……被利用来杀人的剑。而我要的,只是……斩断那只握剑的手。”薛紫夜!
“好。”黑夜里,那双眼睛霍然睁开了,断然说了一个字。!
当我在修罗场里被人一次次打倒凌辱,当我在冰冷的地面上滚来滚去呼号泣血,当我跪在玉座下任教王抚摩着我的头顶,当我被那些中原武林人擒住后用尽各种酷刑……雪怀……你怎么可以这样的安宁!
“然后,九这样转过身,离去,不曾再回头。!
“谷主错了,”妙风微笑着摇头,“若对决,我未必是瞳的对手。”。
“她……是怎样击破了那个心如止水的妙风?。
“等回来再一起喝酒!”当初离开时,他对她挥手,大笑。“一定赢你!”。
他霍然转身向西跪下,袖中滑出了一把亮如秋水的短刀,手腕一翻,抵住腹部。!
“哎,霍七公子还真的打算回这里来啊?”她很是高兴,将布巾折起,“难怪谷主临走还叮嘱我们埋几坛‘笑红尘’去梅树底下——我们都以为他治好了病,就会把这里忘了呢!”。
“一直推脱着的人大吃一惊:“什么?”。
妙风抱着垂死的女子,在雪原上疯了一样地狂奔,雪落满了蓝发。。
“那是什么样的感觉?悲凉,眷恋,信任,却又带着……又带着……!
“等我回来,再和你划拳比酒!”。
然而一开口便再也压不住翻涌的血气,妙风一口血喷在玉座下。。
“他凝望着墓碑,轻声低语:“我来看你们了。”只有呼啸的风回答他。。
有血从冰上蜿蜒爬来,然而流到一半便冻结。……
他忽然大笑起来:原来,自己的一生,都是在拼命挣脱和无奈的屈服之间苦苦挣扎吗?然而,拼尽了全力,却始终无法挣脱。
他只不过是再也不想有那种感觉:狂奔无路,天地无情,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最重要的人在身侧受尽痛苦,一分分地死去,恨不能以身相代。
他微微舒了口气。不过,总算自己运气不错,因为没来得及赶回反而躲过一劫。。
她越笑越畅快:“是我啊!”。
““不!”霍展白一惊,下意识地脱口。。
“这个救人的医者,会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吧?。
晨凫倒在雪地里,迅速而平静地死去,嘴角噙着嘲讽的笑。!
““是啊,”薛紫夜似完全没察觉教王累积的杀气,笑道,“教王已然是陆地神仙级的人物,这世间的普通方法已然不能令你受伤——若不是此番走火入魔,似乎还真没有什么能奈何得了教王大人呢。”……”
“瞳的眼睛里转过无数种色泽,在雪中沉默,不让那种锥心刺骨的痛从喉中冲出。。
黑沉沉的牢狱里忽然透入了风。沉重的铁门无声无息地打开,将外面的一丝雪光投射进来,旁边笼子里的獒犬忽然厉声狂叫起来。。
醒来的时候已经置身于马车内,车在缓缓晃动,碾过积雪继续向前。!
昆仑白雪皑皑,山顶的大光明宫更是长年笼罩在寒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