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展白抬起头,看到了一头冰蓝色的长发,失声道:“妙风?”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属下……”正面相抗了这一击,妙风却有些不知所措——他并未想过要背叛教王,只是那个刹那来不及多想,他绝对不能让薛紫夜死在自己眼前!。
血红色的剑从背后刺穿了座背,从教王胸口冒了出来,将他钉在高高的玉座上!。
“那个荒原雪夜过后,他便已然脱胎换骨。!”
一瞬间,她明白了他为什么会有那样的眼神。。
即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却依然不肯释放自己内心的压力,只是莫名其妙地哭笑。最后抬起头看着他,认真地、反复地说着“对不起”。!
然而卫风行在八年前却忽然改了心性,凭空从江湖上消失,谢绝了那些狐朋狗友,据说是娶妻生子做了好好先生。夏浅羽形单影只,不免有被抛弃的气恼,一直恨恨。
没留意到他迅速温暖起来的表情,南宫老阁主只是低头揭开茶盏,啜了一口,道:“听人说薛谷主近日去世了,如今当家的又是前任的廖谷主了——也不知道那么些年她都在哪里藏着,徒儿一死,忽然间又回来了,据说还带回一个新收的徒……”
他按捺不住心头的狂怒:“你是说她骗了我?她……骗了我?!”。
妙水在一侧望着,只觉得心惊——被击溃了吗?瞳已然不再反抗,甚至不再愤怒。那样疲惫的神情,从未在这个修罗场的杀手脸上看到过!。
“他总算是知道薛紫夜那样的脾气是从何而来了,当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
教王在一瞬间发出了厉呼,踉跄后退,猛然喷出一口血,跌入玉座。。
旋——当然,是说好了每瓮五十两的高价。。
“离开药师谷十日,进入克孜勒荒原。!
既然连携妻隐退多时的卫风行都已奔赴鼎剑阁听命,他收到命令也只在旦夕之间了。!
应该是牢狱里太过寒冷,她断断续续地咳嗽起来,声音清浅而空洞。
““紫夜,”霍展白忽然转过身,对着那个还在发呆的女医者伸出手来,“那颗龙血珠呢?先放我这里吧——你把那种东西留在身边,总是不安全。”!
“让开。”马上的人冷冷望着鼎剑阁的七剑,“今天我不想杀人。”。
“然而无论怎样严刑拷打,瞳却一直缄口不言。。
地上已然横七竖八倒了一地马尸,开膛破肚,惨不忍睹。。
一轮交击过后,被那样狂烈的内息所逼,鼎剑阁的剑客齐齐向外退了一步。!
他有些烦乱地摇了摇头。看来,这次计划成功后,无论如何要再去一趟药师谷——一定要把那个女人给杀了,让自己断了那一点念想才好。。
““哈哈哈哈……”血腥味的刺激,让徐重华再也难以克制地狂笑起来,“霍七,当年你废我一臂,今日我要断了你的双手双脚!就是药师谷的神医也救不了你!”。
他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到了一只雪白的鹞鹰,在空中盘旋,向着他靠过来,不停地鸣叫,悲哀而焦急。。
“没人知道这一番话的真假,就如没有人看穿他微笑背后的眼神。!
薛紫夜眉梢一挑,哼了一声,没有回答。。
而不同的是,这一次,已然是接近于恳求。。
““我知道。”他只是点头,“我没有怪她。”。
“让我看看他!快!”薛紫夜挣扎着爬了过去,用力撑起了身子。……
那些事情,其实已然多年未曾想起了……十几年来浴血奔驰在黑暗里,用剑斩开一切,不惜以生命来阻挡一切不利教王的人,那样纯粹而坚定,没有怀疑,没有犹豫,更没有后悔——原本,这样的日子,过得也是非常平静而满足的吧?
他的脸色忽然苍白——
“老七?!”。
“三年啊……”霍展白喃喃自语,“看来这几年,不休战也不行呢。”。
“妙风怔了许久,眼神从狂怒转为恍惚,最终仿佛下了什么决心,终于将怀里的人放到了地上,用颤抖的手解开围在她身上的狐裘。狐裘解下,那个女子的脸终于露了出来,苍白而安详,仿佛只是睡去了。。
“他们忽然间明白了,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妙风使身边,居然还带着一个人?!他竟然就这样带着人和他们交手!那个人居然如此重要,即使是牺牲自己的一只手去挡,也在所不惜?!。
手臂一沉,一掌击落在冰上!!
“妙风眼神微微一变:难道在瞳叛变后的短短几日里,修罗场已然被妙水接管?……”
“此念一生,一股求生的力量忽然注满了他全身。霍展白脚下步法一变,身形转守为攻,指间上剑气吞吐凌厉,断然反击。徐重华始料不及,一时间乱了攻击的节奏。。
――大醉和大笑之后,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
“展白!”在一行人策马离去时,秋水音推开了两位老嬷嬷踉跄地冲到了门口,对着他离去的背影清晰地叫出了他的名字,“展白,别走!”!
如今,又是一年江南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