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识瞳吗？”她听到自己不由自主地问出来，声音有些发抖。

    “胡说！”他突然狂怒起来，“就算是七星海棠，也不会那么快发作！你胡说！”

    劫后余生的她独居幽谷，一直平静地生活，心如止水，将自己的一生如落雪一样无声埋葬。。

    獒犬警惕地望了薛紫夜一眼，低低呜了一声。。

    “不等夏浅羽回答，他已然呼啸一声，带着雪鹞跃出了楼外。！”

    “六弟！”卫风行不可思议地惊呼，看着那个忽然间反噬的同僚。。

    “现在，结束了。”他收起手，对着那个惊呆了的同龄人微笑，看着他崩溃般在他面前缓缓跪倒，发出绝望的嘶喊。！

    “她……葬在何处？”终于，霍展白还是忍不住问。

    十二年后，当所有命运的潮汐都退去，荒凉沙滩上，怎么能以这样的情状和她重逢！“滚！”他咬着牙，只是吐出一个字。

    她一直是骄傲的，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

    是幻觉？。

    ““你——”瞳只觉得心里那些激烈的情绪再也无法控制，失声说了一个字，喉咙便再也发不出声音。他颓然低下头去，将锁着铁镣的手狠狠砸在地面上。！

    他忽然觉得安心——。

    旋“是！”大家惴惴地低头，退去。。

    “锦衣青年也是被他吓了一跳，急切间抓起银烛台挡在面前，长长吐了口气：“我听虫娘说你昨夜到了扬州，投宿在这里，今天就一早过来看看——老七你发什么疯啊！”！

    他不知道自己在齐膝深的雪地里跋涉了多久，也不知道到了哪里，只是一步一步朝着一个方向走去。头顶不时传来鸟类尖厉的叫声，那是雪鹞在半空中为他引路。！

    如今，又是一年江南雪。

    “卫风行眼神一动，心知这个坚决的承诺同时也表示了坚决的拒绝，不由长长叹了口气。！

    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

    “顿了顿，他回答：“或许，因为瞳的背叛，修罗场已然被教王彻底清扫？”。

    “哈哈哈，”霍展白一怔之后，复又大笑起来，策马扬鞭远远奔了出去，朗声回答，“这样，也好！”。

    手底下痛苦的颤动忽然停止了，他无法回答，仿佛有什么阻拦着他回忆。！

    瞳的眼睛里转过无数种色泽，在雪中沉默，不让那种锥心刺骨的痛从喉中冲出。。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他和她，谁都不能放过谁。。

    ““你怎么可以这样！”她厉声尖叫起来，“他不过是个普通车夫！你这个疯子！”！

    她伸出手，轻轻为他拂去肩上落满的雪，忽然间心里有久违了的暖意。。

    一个耳光落到了他脸上，打断了他后面的话。。

    ““风。”教王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沉沉开口。。

    或许，霍展白说得对，我不该这样地强留着你，应让你早日解脱，重入轮回。……

    “愚蠢。”

    “唉。”薛紫夜躲在那一袭猞猁裘里，仿佛一只小兽裹着金色的毛球，她抬头望着这张永远微笑的脸，若有所思，“其实，能一生只为一个人而活……也很不错。妙风，你觉得幸福吗？”

    “前辈，怎么？”霍展白心下也是忐忑。。

    “啊——啊啊啊啊！”泪水落下的刹那，他终于在风雪中呐喊出了第一声。。

    “明天再来想办法吧。如果实在不行，回宫再设法解开血封算了——毕竟，今天已经拿到了龙血珠，应该和谷外失散的教众联系一下了……事情一旦完成，就应该尽快返回昆仑。那边妙火和妙水几个，大约都已经等得急了。。

    “霍展白定定看着他，忽然有一股热流冲上了心头，那一瞬间什么正邪，什么武林都统统抛到了脑后。他将墨魂剑扔倒了地上，劈手夺过酒壶注满了自己前面的酒杯，仰起头来――。

    霜红轻轻开口：“谷主离开药师谷的时候特意和我说：如果有一日霍公子真的回来了，要我告诉你，酒已替你埋在梅树下了。”！

    “难怪多年来，药师谷一直能够游离于正邪两派之外，原来不仅是各方对其都有依赖，保持着微妙的平衡，也是因为极远的地势和重重的机关维护了它本身的安全。……”

    ““沫儿的病已然危急，我现下就收拾行装，”廖青染将桌上的东西收起，吩咐侍女去室内整理药囊衣物，“等相公回来了，我跟他说一声，就和你连夜下临安。”。

    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一动不动，任凭大雪落满肩头。。

    她拉过缰绳，交到霍展白手里：“去吧。”！

    “好了。”霍展白微笑，吐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