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三十岁许的素衣女子,头上用紫玉簪挽了一个南方妇人常见的流云髻,容色秀丽,气质高华,身边带了两位侍女,一行人满面风尘,显然也是长途跋涉刚到乌里雅苏台——在外面露面的女人向来少见,一般多半也是江湖人士,奇怪的是这个人身上,却丝毫看不出会武功的痕迹。
“雪怀,姐姐……”穿着黑色绣金长袍的人仰起头来,用一种罕见的热切望着那落满了雪的墓碑——他的瞳仁漆黑如夜,眼白却是诡异的淡淡蓝色,璀璨如钻石,竟令人不敢直视。
“霍展白,我希望你能幸福。”。
维持了一个时辰,天罗阵终于告破,破阵的刹那,四具尸体朝着四个方向倒下。不等剩下的人有所反应,妙风瞬间掠去,手里的剑点在了第五个人咽喉上。。
“他的手最终只是温柔地按上了她的肩,低声说:“姐姐,你好像很累,是不是?”!”
他往后微微退开一步,离开了璇玑位——他一动,布置严密的剑阵顿时洞开。。
那一夜的血与火重新浮现眼前。暗夜的雪纷乱卷来。他默默闭上了眼睛……!
他总算是知道薛紫夜那样的脾气是从何而来了,当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
妙风脱下身上的大氅,裹住了冰下那个面目如生的少年。
“放心。我要保证教王的安全,但是,也一定会保证你的平安。”。
永不相逢!。
“是,是谁的声音?!
“薛谷主,”她看到他忽然笑了起来,轻声道,“你会后悔的。”。
旋霍展白停在那里,死死地望着他,眼里有火在燃烧:“徐重华!你——真的叛离?你到底站在哪一边?!”。
“星圣女娑罗在狂奔,脸上写满了恐惧和不甘。!
是的,不会再来了……不会再来了。一切都该结束了。!
“谷主好气概,”教王微笑起来,“也不先诊断一下本座的病情?”
“——这个最机密的卧底、鼎剑阁昔年八剑之一的人,居然背叛了中原武林?!!
风从谷外来,雪从夜里落。。
““别看他眼睛!”一眼看到居中的黑衣人,不等视线相接,霍展白失声惊呼,一把拉开卫风行,“是瞳术!只看他的身体和脚步的移动,再来判断他的出手方位。”。
“糟了。”妙空低呼一声——埋伏被识破,而最难对付的两人还尚未入彀!。
八柄剑在惊呼中散开来,如雷霆一样地击入了人群!!
霍展白剧烈地喘息着,身体却不敢移动丝毫,手臂僵直,保持着一剑刺出后的姿势。。
“摄魂……那样的瞳术,真的还传于世间?!不是说……自从百年前山中老人霍恩死于拜月教风涯大祭司之手后,瞳术就早已失传?没想到如今竟还有人拥有这样的能力!。
“好了,事情差不多都了结了。”瞳抬头看着霍展白,唇角露出冷笑,“你们以为安排了内应,趁着教中大乱,五明子全灭,我又中毒下狱,此次便是手到擒来?”。
“那些声浪低低地传开,带着震惊,恐惧,甚至还有一丝丝的敬佩和狂喜——在教王统治大光明宫三十年里,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叛乱者,能像瞳那样强大!这一次,会不会颠覆玉座呢?!
杀气一波波地逼来,几乎将空气都凝结住了。。
薛紫夜伸臂撑住他,脱口惊呼:“妙风!”。
““教王闭关失败,走火入魔,又勉力平定了日圣女那边的叛乱,此刻定然元气大伤,”瞳抱着剑,靠在柱子上望着外头灰白色的天空,冷冷道,“狡猾的老狐狸……他那时候已然衰弱无力,为了不让我起疑心,居然还大胆地亲自接见了我。”。
“薛谷主不睡了吗?”他有些诧异。……
他被金索钉在巨大的铁笼里,和旁边的獒犬锁在一起,一动不能动。黑暗如同裹尸布一样将他包围,他闭上了已然无法看清楚东西的双眼,静静等待死亡一步步逼近。那样的感觉……似乎十几年前也曾经有过?
她微微叹了口气,盘膝坐下,开始了真正的治疗。
她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蓝色的长发和白色的雪。。
好了?好了?一切终于都要结束了。。
“虽然酒醉中,霍展白却依然一惊:“圣火令?大光明宫教王的信物!。
“刚才……刚才是幻觉吗?她、她居然听到了霍展白的声音!。
“廖前辈。”霍展白连忙伸臂撑住门,“是令徒托我传信于您。”!
““你难道不想记得自己做过什么吗——为了逃出来,你答应做我的奴隶;为了证明你的忠诚,你听从我吩咐,拿起剑加入了杀手们的行列……呵呵,第一次杀人时你很害怕,不停地哭。真是个懦弱的孩子啊……谁会想到你会有今天的胆子呢?”……”
“猝然受袭之时乾坤大挪移便在瞬间发动,全身的穴道在一瞬间及时移位,所有刺入的金针便偏开了半分。然而体内真气一瞬间重新紊乱,痛苦之剧比之前更甚。。
千里之外,一羽雪白的鸟正飞过京师上空,在紫禁城的风雪里奋力拍打着双翅,一路向北。。
薛紫夜蓦地一惊,明白过来:明介费尽了心思夺来龙血珠,原来竟是用来对付教王的?!!
“你……”瞳失声,感觉到神志在一瞬间溃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