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一切终于都要结束了。
灰白色的苍穹下,忽然掠过了一道无边无际的光!那道光从极远的北方漫射过来,笼罩在漠河上空,在飞舞的雪上轻灵地变换着,颜色一道一道地依次更换:赤、橙、黄、绿、青、蓝、紫……落到了荒凉的墓园上,仿佛一场猝然降临的梦。
妙风微微一惊,顿住了脚步,旋即回手,将她从雪地上抱起。。
“雪怀……”薛紫夜喃喃叹息,揭开了大氅一角,看了看那张冰冷的脸,“我们回家了。”。
“春暖花开的时候,霍展白带领鼎剑阁七剑从昆仑千里返回。!”
“追!”徐重华一声低叱,带头飞掠了出去,几个起落消失。。
飘飞的帷幔中,蓝衣女子狐一样的眼里闪着快意的光,看着目眦欲裂的老人,“是啊……是我!薛紫夜不过是引开你注意力的幌子而已——你这种妖怪一样的人,光用金针刺入,又怎么管用呢?除非拿着涂了龙血之毒的剑,才能钉死你啊!”!
然而,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
这样相处的每一刻都是极其珍贵的——
她犹自记得从金陵出发那一夜这个男子眼里的热情和希翼——在说出“我很想念她”那句话时,他的眼睛里居然有少年人初恋才有的激动和羞涩,仿佛是多年的心如死灰后,第一次对生活焕发出了新的憧憬。。
他得马上去看看薛紫夜有没有事!。
“她下了地走到窗前。然而曲子却蓦然停止了,仿佛吹笛者也在同一时刻陷入了沉默。!
“好!”他伸出手来和瞳相击,“五年内,鼎剑阁人马不过雁门关!”。
旋身后的那一场血战的声音已然听不到了,薛紫夜在风雪里跑得不知方向。。
“手掌边缘的积雪在迅速地融化,当手浸入了一滩温水时,妙风才惊觉,惊讶地抬起自己的手,感觉那种力量在指间重新凝聚——尝试着一挥,掌缘带起了炽热的烈风,竟将冰冷的白玉长桥“咔啦咔啦”地切掉了一截!!
“逝者已矣,”那个人无声无息地走来,隔挡了他的剑,“七公子,你总不能把薛谷主的故居给拆了吧。”!
霍展白皱了皱眉头,向四周看了一下:“瞳呢?”
““马上放了他!”她无法挪动双足,愤怒地抬起头,毫不畏惧地瞪着教王,紧握着手里的圣火令,“还要活命的话,就把他放了!否则你自己也别想活!”!
遥远的漠河雪谷。。
““好险……”薛紫夜脸色惨白,吐出一口气来,“你竟真的不要自己的命了?”。
“秋夫人的病已然无大碍,按我的药方每日服药便是。但能否好转,要看她的造化了。。
那年冬天,霍展白风尘仆仆地抱着沫儿,和那个绝色丽人来到漠河旁的药师谷里,拿出了一面回天令,求她救那个未满周岁的孩子。当时他自己伤得也很重——不知道是击退了多少强敌,才获得了这一面江湖中人人想拥有的免死金牌。!
大光明宫?!。
“不过,很快那些有异议的人就觉得理所应当了――。
“瞳!你没死?!”她惊骇地大叫出来,看着这个多日之前便已经被教王关入了雪狱的人——叛乱失败后,又中了七星海棠之毒,他怎么可能还这样平安无事地活着!而监禁这样顶级叛乱者的雪狱,为什么会是洞开的?。
“霍展白吐了一口气,身子往后一靠,闭上了,仔细回忆昨夜和那个人的一场酣畅――然而后背忽然压到了什么坚硬冰冷的东西。抬手抽出一看,却是一枚玄铁铸造的令牌,上面圣火升腾。!
妙风同样默不做声地跟在她身后,来到村子北面的空地上。。
他的脸色忽然苍白——。
“薛紫夜锁好牢门,开口:“现在,我们来制订明天的计划吧。”。
昆仑山顶的寒气侵入,站在门口只是片刻,她身体已然抵受不住。……
“麻沸散的药力开始发挥了。”蓝蓝将药喂入他口中,细心地观察着他瞳孔的反应。
第二日夜里,连夜快马加鞭的两人已然抵达清波门。
雅弥微笑:“瞳那走了你给他作为信物的墨魂剑,说,他会遵守与你的约定。”。
他将永远记得她在毒发时候压抑着的战栗,记得她的手指是怎样用力地握紧他的肩膀,记得她在弥留之际仰望着冷灰色的大雪苍穹,用一种孩童一样的欣悦欢呼。当然,也记得她咽喉里那样决然刺入死穴的那枚金针——这些记忆宛如一把刀,每回忆一次就在心上割出一道雪淋淋的伤口,只要他活着一日,这种凌迟便永不会停止。。
“鼎剑阁八剑,八年后重新聚首,直捣魔宫最深处!。
“然而才五岁的他实在恐惧,不要说握刀,甚至连站都站不住了。。
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
“两人就这样僵持,一个在门外,一个在门里,仿佛都有各自的坚持。……”
“仙风道骨的老人满面血污,眼神亮如妖鬼,忽然间疯狂地大笑起来。。
还是,只是因为,即便是回忆起来了也毫无用处,只是徒自增加痛苦而已?。
“好啊。”她却是狡黠地一笑,抓住了他的手臂往里拖,仿佛诡计得逞,“不过,你也得进来。”!
“追!”徐重华一声低叱,带头飞掠了出去,几个起落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