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展白踉跄倒退,颓然坐倒,全身冰冷。
那一瞬间的刺痛是如此剧烈,远远超过了他所能承受。心中如沸,却无可倾吐。霍展白疯狂地出剑,将所遇到的一切劈碎。墨魂剑下碎玉如雪,散落一地。然而,十几招过,半空里再度劈落的剑却被一股和煦的力量挡住了。
“哈哈哈,”霍展白一怔之后,复又大笑起来,策马扬鞭远远奔了出去,朗声回答,“这样,也好!”。
铜爵的断金斩?!。
““不用了,”薛紫夜却微笑起来,推开她的手,“我中了七星海棠的毒。”!”
她怔了半晌,才收起了那颗用命换来的珠子,抬手招呼另外四个使女:“快,帮我把他抬到轿子里去——一定要稳,不然他的脏腑随时会破裂。”。
“就在摩迦村寨的墓地。”雅弥静静道,“那个人的身边。”!
――这个人刚从血腥暴乱中夺取了大光明宫地至高权力,此刻不好好坐镇西域,却来这里做什么?难道是得知南宫老阁主病重,想前来打乱中原武林的局面?
然而,在那样的痛苦之中,一种久违的和煦真气却忽然间涌了出来,充满了四肢百骸!
那个熟悉而遥远的名字,似乎是雪亮的闪电,将黑暗僵冷的往事割裂。。
他在那一刹已经追上了,扳住了那个少年的肩膀,微笑道:“瞳,所有人都抛弃了你。只有教王需要你。来吧……来和我们在一起。”。
“顿了顿,他补充:“我是从修罗场里出来的——五百个人里,最后只有我和瞳留了下来。其余四百九十八个,都被杀了。”!
瞳闪电般地望了他一眼,针一样的尖锐。。
旋剑锋刺进他后心肌肉,与此同时,他的手也快击到了飞翩胸口。双方都没有丝毫的停顿——两个修罗场出来的杀手眼里,全部充满了舍身之时的冷酷决断!。
“这不是薛紫夜拿去炼药的东西吗?怎么全部好端端的还在?!
“点子扎手。”瞳有些不耐烦,“霍展白在那儿。”!
妙风眼神微微一变:难道在瞳叛变后的短短几日里,修罗场已然被妙水接管?
“然而,他却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就挣脱了命运给他套上的枷锁。!
她叹了口气,想不出霍展白知道自己骗了他八年时,会是怎样的表情。。
“她咬紧了牙,默默点了点头。。
雅弥的眼睛闪烁了一下,微笑道:“这种可能,是有的。”。
仿佛想起了什么,她的手开始剧烈地发抖,一分也刺不下去。!
那样寂寞的山谷……时光都仿佛停止了啊。。
“你们曾经那么要好,也对我那么好。。
而他依旧只是淡淡地微笑。。
““是的,我还活着。”黑夜里那双眼睛微笑起来了,即使没有用上瞳术也令人目眩,那个叛乱者在黑暗里俯下身,捏住了回鹘公主的下颌,“你很意外?”!
“六六顺啊……三喜临门……嘿嘿,死女人,怎么样?我又赢了……”。
霍展白手中虽然无剑,可剑由心生、吞吐纵横,竟是比持有墨魂剑之时更为凌厉。转眼过了百招,他觑了一个空当,右手电光一样点出,居然直接弹在了白洪剑上。。
““药在锦囊里,你随身带好了,”她再度嘱咐,几乎是要点着他的脑门,“记住,一定要经由扬州回临安——到了扬州,要记住打开锦囊。打开后,才能再去临安!”。
“……”他将檀香插入墓碑前,冻得苍白的手指抬起,缓缓触摸冰冷的墓碑。那只手的食指上戴着一枚巨大的戒指,上面镶嵌着如火的红色宝石,在雪地中熠熠生辉。……
“你没看到我一剑平天下的雄姿英发嘛……我可是昔年被鼎剑阁主亲授墨魂剑的人啊!”他翻了翻白眼,举起了身侧纯黑的佩剑炫耀。
这是什么……这是什么?他的眼睛,忽然间就看不见了!
教王在身后发出冷冷的嘲笑:“所有人都早已抛弃了你,瞳,你何必追?”。
然而,内息的凝滞让他的手猛然一缓。。
“多年来,他其实只是为了这件事,才三番五次地到这里忍受自己的喜怒无常。。
“妙风用一贯的宁静眼神注视着她,仿佛要把几十年后重逢的亲人模样刻在心里。。
“多谢。”妙风欣喜地笑,心里一松,忽然便觉得伤口的剧痛再也不能忍受,低低呻吟一声,手捂腹部踉跄跪倒在地,血从指间慢慢沁出。!
“而这个人,居然在八年内走遍天下,一样一样都拿到手了。……”
“是……是小夜姐姐?他狂喜地转过头来。是她?是她来了吗?!。
他一边说一边抬头,忽然吃了一惊:“小霍!你怎么了?”。
霍展白站在大雪里,望着东北方一骑绝尘而去,忽然有某种不详的预感。他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从何而来,只是隐隐感觉自己可能是永远地错过了什么。!
在远征昆仑回来后的第四个月早上,霍展白在六剑的陪伴下来到秣陵,在天下武林面前从老阁主南宫言其手里接过了黄金九鼎,携着墨魂剑坐上了阁中的宝座。按惯例,朝廷也派出了特使前来道贺,带来了皇上特赐的尚方宝剑与免死金牌——鼎剑阁从公子舒夜创立开始,就一直鼎剑兼顾,平衡着朝野间的力量,连当朝天子都不敢小觑。。